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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脾气温和的白翊被他这么一吼也恼了,把手中的报告往凌澈身上砸去,“你这个疯子,满脑袋都是别人,以前是叶恩澈,现在是叶优扬。你能不能也为你自己想想!”
“我没功夫想,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凌澈耐心全无,尤其是面对叶优扬的事更甚。
“不是叶优扬!是你!凌澈!是你!!”
是你……你这个全世界最坏最让人心疼的男人……是你,得罪了上帝……
“……”
两人同时沉默,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强而有力的心跳证明着生命的延续。两个多年好友难得无言,白翊看着凌澈,刀削般鬼斧神工的脸庞蒙上一层飘渺的薄沙。多想知道此刻静默的他在想什么……死亡的威胁会令他像普通人一般彷徨惊恐吗?……
凌澈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的宛如来自幽冥地狱,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在白翊眼里比悲伤更悲伤,
“呵,那个梦原来是真的。”
“你说什么梦?”
凌澈将那日在体检时的梦告诉了白翊,那时候他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那佛祖老头还算守信用。只是……“没想到我只有77年的寿命,我以为能多活个百八十年才答应把后五十年的寿命给他。”
白翊听不懂凌澈嘴里说的佛啊仙的胡话,全当他是惊吓过度,打起精神来劝慰凌澈,
“你先听我说,现在的情形来看是肿瘤,所以才会导致头痛,严重的话可能影响视觉。好消息是,目前的情况还能控制,动手术切除就会没事。”
“我……会死吗?”同样的问题,时隔一个月,没想到从自己口中说出,生命的美妙在于无常。而生活的残忍也在于此。凌澈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仿佛也同时抽走了他的力量,手脚无力,才恍然生命的重量原来是这么沉甸甸。所以才无法明白叶优扬问出相同的问题时,到底是的太过坚强还是太过绝望。
“动手术就不会死,但是会影响你的记忆。”
‘影响记忆’几个字眼落入凌澈耳朵里,他不是没听清楚,只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字没过几个月就再次听到。又问了一遍,“意思就是说如果要活就会失忆?”
白翊默认,知道失忆对于凌澈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初优扬假装失忆的时候凌澈就深深的感觉到那种得而复失的痛,又怎么忍心让叶优扬再经历一次。但是做为凌澈的多年好友加上主治医生,不管哪种立场都让他义无反顾的劝凌澈选择生的机会。就像当初他劝叶恩澈一样的。
“澈,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怕做了手术之后会忘记优扬。但是你要明白,留着命就有希望这句话也是优扬说的,如果不做手术,你才是真的失去优扬。”
“白翊,你懂我,我不可能让叶优扬面对一个空壳的我,他的难过才是对我最大的威胁。”虽然他从来不相信有能胜过时间的爱情,可是想着会忘记这个世界上有个爱凌澈如生命一般的叶优扬,凌澈就觉得可怕,比死亡更可怕。
“要他守着一个根本不是我的我,我自己想着都觉得恐怖…………”
“那你就离开,做完手术,康复之后再回来。其他的我来告诉他。”
凌澈立马否决了白翊的提议,眉宇聚拢,深情异常的严肃,“馊主意!我怎么可能离开他!何况,我一辈子记不起来呢?脑子的东西一旦动过了还有可能复原吗?……除非奇迹。”
“你就不能为了叶优扬相信一次奇迹吗?”
“我已经把奇迹用在了扬扬身上,剩下的我只信命。”
凌澈态度坚决,不威自严,白翊还想在说什么被他生生打断,
“我只想知道,不做手术我还能活多久?”
白翊顿了片刻,出口时声音早已湿哑颤抖,要怎么开口告诉他这个残忍的结果。
“一年??……半年?……”
“……”随着白翊的沉默在延长,凌澈口中的期限就越短,“三个月?……”
“一个月。”
“这么快?”凌澈错愕,就在瞬间白翊看出他一丝踌躇赶紧趁机劝说,
“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不赶快治疗可能会随时发生危险。你要为了优扬想想……”
凌澈想说他以前就很少为叶优扬着想,如今想要好好为他着想了,偏偏又快到了结局的时候。这一刻发现,和他相处的时间竟是那么短暂,16岁到23岁,叶优扬的青春都被他占据,而他本想用整个未来好好爱他的。果然是太奢侈的想法。
佛祖啊,我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呢?从不信你的我,可不可以再相信一次你,用我五十年寿命,换叶优扬百岁无忧。
……
那一天,凌澈走的很急,像是慌了神,又像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临走时对白翊说,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我让他学会一个人怎么好好的活。”
一个月,居然是他和他最后的期限。想着这样的结果,就觉得好多好多的事还没有做,没有好好的约过会,没有好好的陪他散过步,甚至没有陪他过过生日……他的遗憾犹如这漫天大雪,纷纷扬扬,沾上眼婕一眨变化成了泪。
……
“……真想抽只烟呐……”思绪凝重,夜色朦胧,首尔的夜晚下起鹅毛大雪,凌澈在冗长的心事中辗转难眠。
十根手指都能数清楚他这两个月以来抽过的烟都有多少。以前恩澈老说他抽烟不好,戒了好多次都没戒掉。不仅如此,生活的压力让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如今想来,其实也不难。听到优扬半夜里时不时的轻咳,身体就会自动抗拒对烟的欲望。长此以往,说不定他会真的把烟戒了也说不定。只是,如今看来,已经来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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