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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敢问天下仙人（第2页）

茶江尽头，不归铣南洲管辖，是水域绵延万里的白海。

今日的茶江不太太平，前一刻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忽地就下起雨来，而且雷声渐起。一些沿江而生，靠江吃饭的凡人们急忙收船闭帆，上香拜起了活江神。

少女在冰冷透骨的江水中，顺流而下，风雨交加中，将死未死。

恍惚间，她竟发现自己正置于仙书上所言，冥思彻悟之境。

她感觉有人在岸上看着她。她在水里看着天雨。

世间光阴，河水，在某一刻重合，又有某一刻的天雷落下。

无声的静止光阴中，模糊有人问道，又像是少女自己的声音。

“当真如此吗？”

人死前，都是不甘的，不平的，不愿的。

传说人死之际，都有一幕幕生前记忆而成的走马灯。

她看到了被灵力波及，无端横死的父母。

这片天地的光阴好像尤其快，仙人们眼睛一睁一闭，就是多少个年月。

仙界的凡人更想成仙，想长生。

仙界也有类似被凡间称作仙家学堂的地方，里面无非是些没被仙人仙宗看上，又不愿意自甘平庸的可怜人。与凡间仙学不同，这里的人大都涉过仙道，是天资不足，修行路短，在炼气三境内止步不前的天上人。

求仙一事，天上天下，乃至凡间，都知道勉强不来。偏偏有人不愿认命，一呼百应下，各洲各地自发地，诸多练气人士成立求仙会，意图通过各种偏门道路，或是仙门捷径，偷越天关。

嘉裕洲零筹山，一处求仙会洞府，新来的种子共一十一人，都在此地。

他们有的是参加了仙宗招募，被刷下来的失意人，有的是自知天资不足，想来碰碰运气的练气士，还有本身就是山野村修，纯粹找个地方抱团取暖的新老野修。

零筹仙会的会长，是一个曾经跨过天关，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跌下来的炼气修士。

“诸位，听我说。”会长说话时，带上了些精气波动，是他跨过炼精一境的象征。“我们求仙会，从来不管诸位是什么来历，只要在我们这里，诸位都是未来可期，仙途长远的种子。“

”我们不会放弃你们，我们曾经也跟你们一样失望过，迷茫过。”

“上古圣人曾说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资！如果因为天资不足，道路不通便要放弃修行，那就证明你们确实是废物，是仙道修行的废人。”

“我们求仙会不相信天命，不相信有人力不能跨过的天关，所以我们在这里，我们要改变命运，我们是种子。”

李立说完，将一纸空文递到众人面前。

“签下真名，就是我们求仙会的一员。”

“李会长。”十一人中有人发问。“真有人跨过天关，从这里走出去吗？”

“有，而且我可以把他的仙路告诉你们。”李立斩钉截铁道。

听说过求仙会会向会众无偿分享所有曾跨过天关的仙路，但在座众人都没想过这传闻是真的，而且如此轻易。

“落叶州折枝真人，曾是我们的一员，他入道七情六欲，凭借哀字跨越天关。”

“真人？”有人惊呼。

“有真人亲笔真名为证，绝没有假话。”

这话分量很重，再没有人质疑。

那纸空文很快签上了一个个真名，杨真，白无忧，柳迎春...

签到最后一人时，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他却打破了求仙会内热切的氛围，问：

“我们是种子，还是不想死的废物？”

静。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连风也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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