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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炼钢的体育老师戏谑地说:“鹿恩正,你们家难道就只剩下尿壶是铁的了吗?”
鹿恩正红着脸说:“废铁都被我父亲拿走了。”说着他就把尿壶扔进了那堆烂铁中间,然后在同学们的嘲笑声中回了教室。
在那段时间里,育红小学的师生们只要一有闲余时间,就会去操场看炼钢。鹿恩正也去了,他看着自己提来的尿壶夹在一堆废铁当中显得疲塌而毫无生息。炼钢炉旁的同学都在对体育老师叫嚷着,争先恐后地要老师把自己带来的废铁扔进火炉。鹿恩正不好意思给老师说自己的尿壶,所以他看见自己的尿壶一直没被扔进炼钢炉。
三天后鹿恩正依然看到那个尿壶没被扔进炼钢炉,他鼓起勇气问老师:“你为什么还不炼我带来的废铁?”炼钢的老师说:“你带来的是什么?”鹿恩正指了指乱铁中的尿壶。老师就笑了:“老师说,你带来的根本就不是铁。”
“那是什么?”鹿恩正迷惑地问。
老师说:“是铜的。”
鹿恩正问:“铜的就不能炼钢吗?”
老师说:“废话,铜当然不能炼钢了。”
这天晚饭后,鹿恩正沮丧地对冯姨说:“你给我的尿壶不是铁的,是铜的,不能炼钢。”福太太当即就笑了,等笑完了,她说:“连尿壶都贡献出去炼钢了,你们父子真有意思。”鹿侯爷制止了福太太,他朝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压着声音说:“以后说话不要那么大声音。”
福太太说:“我天生就是这大嗓门,我又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某个下午放学回家后,鹿恩正忽然发现自己的钢琴消失了,他看见母亲坐在屋檐下呆呆地看着院子中央的那棵桃树,而冯姨则靠在南墙抹眼泪。鹿恩正问冯姨:“我的钢琴呢?”冯姨停止了抹泪,闪烁其词地进了房间。他又问母亲:“我的钢琴呢?”
福太太看了一眼儿子,然后漠然地说:“这个你得问你父亲去。”于是鹿恩正走进了父亲的房间,他看见父亲正伏在桌上写什么。鹿恩正说:“我的钢琴呢?”
红香 第八章(9)
鹿侯爷抬起头,说:“你的钢琴,我把它交给了街道委员会。”
“你为什么要把它交给街道委员会?”鹿恩正不解地问,“那我以后弹什么?”
“以后没钢琴就不弹了,好好读书。”鹿侯爷说。鹿恩正看见父亲说话的时候,脸上浮动着某种漂移不定的阴郁。他后来从冯姨的口中得知,是街道委员会的人抬走了他的钢琴,街道委员说:“在大炼钢铁这件事情上,我们水果街不能有丝毫的落后。”先前那两位红袖章老太太跟在街道委员会的人后面,她们兴奋地逢人便说:“钢琴是钢做的,能弹出月光的钢,肯定是炼钢的好材料。”
没有钢琴可弹的日子,鹿恩正觉得空虚而寂寞,上午和下午放学后,每当他经过先前的琴房时,都会忍不住走进去看看,他看到的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阳光从窗户射进来,能看到光柱下千千万万舞动着的灰尘,他感到以前摆放钢琴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个钢琴的影子,可是待他走近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了,他这才意识到,他的钢琴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天晚上冯姨听到了哭声,那哭声是从以前摆放钢琴的房间传出来,冯姨走过去打开了房间的门,她看见鹿恩正蹲在幽暗的房间一角,头夹在两腿之间很忧伤地哭泣。冯姨叹了口气,又把门轻轻地合上了。鹿恩正感到在门合上的那一刻灯光很亮丽地闪了一下,然后一切便又复归了黑暗。
鹿恩正的哭泣声在这个秋天的夜晚显得很清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不断地吐唾沫一样,冯姨在自己房间里听了好长时间,奇怪的是福太太和鹿侯爷都没从房间出来。到最后她不得不又一次去了那个房间,她抚摸着鹿恩正的脑袋说:“别哭了,睡觉去吧。”鹿恩正哽咽着说:“我想我的钢琴。”冯姨说:“你的钢琴是街道委员会的人抬走的,不是老爷送出去的,街道委员会在到处寻找钢铁。”
“他们寻找钢铁也不能抬走我的钢琴。”鹿恩正说。
冯姨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鹿恩正感觉到了冯姨叹息的气流划过自己的面庞,那是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就冷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中秋节这一天,鹿家的大儿子鹿书正和妻子陈然回家团聚,鹿书正的司机把他们送到水果街口就走了,他们步行穿过水果街,不少人在背后相互提醒说:“这就是鹿市长。”鹿书正大度地朝人们挥手,人们却腼腆地散开了。只有先前卖香蕉的张永祥鼓起勇气喊了句:“首长辛苦了。”解放后张永祥和水果街上的很多人一样,也进了国营水果罐头厂,只不过他患上了胃病,三天两头请假,时常坐在家里熬药吃。
冯姨前来开门,她一时间惊慌失措地回头喊:“大少爷回来了。”鹿书正严厉地阻止了她:“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以后不准这么叫。”冯姨胆怯地不敢出声了,低头侧目,直到鹿书正夫妇跨过门槛走进院子,她才舒了口气把门关上。对于极少见到的鹿书正,冯姨始终怀有恐惧心理。
一家人坐在客厅,气氛却显得并不融洽,福太太埋头看书,陈然坐了一会儿就到厨房帮胖厨子做事去了,只有鹿侯爷和儿子鹿书正有一句每一句地说话,他们的谈话内容都是关于工作的,往往是前言不搭后语。
团圆饭是在当院吃的,这是鹿侯爷的意思,为了赏月方便。饭吃到一半时,鹿恩正胆怯地对这位哥哥说:“他们抬走了我的钢琴。”少年鹿恩正心想,通过哥哥的权力也许能把钢琴要回来。令鹿恩正意外的是,鹿书正对此没有表示任何态度,只有陈然安慰似地说:“大炼钢铁是国家的需要,我们都应该无条件响应国家的号召。”
中秋的团圆饭吃得并无滋味,饭后鹿书正夫妻抹了嘴巴就要走,鹿侯爷对儿子说:“好不容易回趟家,不能多呆会儿吗?”鹿书正刚要跨出屋门的脚步停了一下。鹿恩正看到他的脸上呈现出来的是那种冷漠的表情,鹿恩正奇怪于他从来没在哥哥的脸上看到过父子或者兄弟之间应有的热情。陈然站在屋檐下说:“市里这段时间事情很多,书正是抽空才回来的。”鹿侯爷只得说:“既然很忙,那就早些回去吧。”
等鹿书正夫妻离去后,福太太一个人坐在窗前的座位上嗑瓜子,她还打开了一瓶白酒,整个房间都充盈着酒香。鹿侯爷则戴着底子厚厚的眼镜,坐在桌前看那本厚厚的讲述榨油技术的书。福太太说:“难道晚上还要上班吗?鬼才相信,看他们小夫妻编谎都不会。”
“兴许是真的要上班。”鹿侯爷说。
“我就不相信。”福太太把一个瓜子皮吐到了墙壁上,然后伸脚把它搓了下来。“你那大儿子就是鹿家的叛徒,他看不起你这个父亲,也看不起鹿家,弟弟的钢琴被街道委员会抬走了,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这一次鹿侯爷没有回应福太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福太太说:“这酒还是少喝,女人就更应该少喝了。”
红香 第八章(10)
福太太撇撇嘴巴说:“女人怎么了?这都到了新社会,男女一样嘛。”
鹿侯爷便说:“你也知道到了新社会,我还以为你天天大门不出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福太太的鼻腔冷笑了一声:“难得老爷现在也学会了讽刺人。”
这天晚上,冯姨忽然听到以前的琴房传出了声音,她躺在床上细细地倾听了一会儿,她觉得那声音像是钢琴声,却又似乎不是。冯姨穿上衣服走到院子中央,在漆黑的庭院里手抚那棵桃树伫立了良久。随后,她推开了琴房的门。
冯姨的发现把自己吓了一跳,她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面对着窗户端端正正地坐着的影子,她能够判断出那个影子就是鹿恩正。冯姨摸到了电灯的开关,灯光倏然亮起之际,她看到鹿恩正的双手停在空中,指头伸缩成正在弹琴的样子,而刚才她所听到的声音,是从鹿恩正的嘴里发出来的。
灯光阻止了鹿恩正,他用一只手遮住了双眼,而另一只手却依然不动也不动地停在空中,那只手在煞白的日光灯下显得幼小而孤独。
冯姨说:“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鹿恩正这才将那只手收回去。他把双手抱在怀里,不言不语地起身走出了琴房。
一连几天冯姨都看见鹿恩正放学后在自己的房间关着门忙碌,一次上学前冯姨问他:“你整天在房间里做什么呢?”鹿恩正毫不掩饰地说:“我在做钢琴。”
“你用什么做?你连钢都没有,用什么做?”冯姨质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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