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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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ldo;那你直接去那儿吃不就行了?&rdo;罗凯不解地问。

&ldo;不行。&rdo;她淡淡地微笑，&ldo;我不能在那种公共场合摘掉口罩。&rdo;然后她抱紧了陆羽平的胳膊，&ldo;没办法啊，我是个好公民，知道自觉维护市容市貌是我应尽的义务。&rdo;说着她爽快地笑了。陆羽平疼痛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没有逃过小洛的眼睛。他抚了一下夏芳然的头发，笑笑说：&ldo;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rdo;

&ldo;我，&rdo;罗凯迟疑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ldo;我最想跟我妈妈说句对不起，不过――算了，现在打电话过去说她一定会起疑心的。&rdo;

&ldo;我的话――&rdo;小洛托着腮，脸红了，&ldo;我想要玫瑰花。就是满街卖的那种情人节的红色的玫瑰花。我从来没有收到过玫瑰花。想在最后的时候，手里拿几朵――&rdo;

&ldo;好说。&rdo;夏芳然一挥手，&ldo;看来只有小洛的愿望是最容易满足的呀。不就是玫瑰花吗?现在就可以去买呀，算是我们大家送给小洛的。罗凯，或者你愿意自己一个人送?&rdo;

两个小孩子的脸同时变得通红，夏芳然这下更开心了，她突然间神秘兮兮地看着人工湖的对岸，说：&ldo;还有一个人也从来没收到过玫瑰花。&rdo;她指了指对岸那个汉白玉的雕像：&ldo;叶初萌啊。她死的时候十五岁，算起来今年也该二十七岁了。可是人们从来都是在清明节的时候给她送花圈，怎么没人想起来在情人节的时候送她玫瑰呢?这样吧，罗凯，小洛，等会你们买完玫瑰花以后别忘了往她的雕像前面放一朵，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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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凯和小洛兴冲冲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的时候，一切归于寂静。

夏芳然转过脸，嫣然一笑：&ldo;好不容易，总算是打发走了。&rdo;

&ldo;可是，&rdo;陆羽平忧心忡忡地问，&ldo;真的没有问题吗?&rdo;

&ldo;相信我。&rdo;她骄傲地仰起头，&ldo;你不要忘了我本来该当老师的啊。等他们看见我们――就清醒了。虽然有点过分，可是没有别的办法。&rdo;她的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ldo;我看见那个雕像的时候才灵机一动的。他们从门口进来，要想到对岸的雕像那里去要绕一个好大的圈，所以――&rdo;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ldo;我们有的是时间。&rdo;

他微笑，抱紧了她。突然间认真地说：&ldo;能认识你，我很幸运。&rdo;

他想了一下，然后把嘴唇贴向她残缺的耳朵，他温热的，马上就要停止的呼吸吹拂着她伤痕累累的耳膜，他说：&ldo;殿下，待会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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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罗凯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幕。陆羽平的脸呈现一种奇怪的紫色。但是他安静地躺在夏芳然的膝盖上，像是陷入一个漫长的，睡眠的沼泽地。夏芳然抚摸着他的脸，抬起头，安静地对他们俩说：&ldo;现在，游戏结束了。罗凯，小洛，你们去报案吧。&rdo;

她的近似残酷的冷静像块碎玻璃一样轻松地割裂了他的梦境。罗凯有一种突然被惊醒的感觉。死亡近在咫尺，不动声色但是胸有成竹地盘踞着。目光里并没有丝毫挑衅，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ldo;看见了吗?&rdo;夏芳然笑了，&ldo;你们以为死是什么?死是一件非常严肃，非常认真的事情。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被你们小朋友拿来当小白鼠做实验的东西。现在，游戏结束了。你们要去报案，然后乖乖地回家吃晚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rdo;

罗凯转过头，开始没命地狂奔。&ldo;罗凯!&rdo;小洛呼喊的声音清澈得就像是月光，&ldo;罗凯你要去哪儿?&rdo;

&ldo;去报案。&rdo;他停下来，胸口紧得像是要爆裂开。

&ldo;为什么?&rdo;小洛的眼睛点亮了她的整张脸，&ldo;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rdo;

&ldo;小洛!&rdo;夏芳然厉声地呵斥了一句：&ldo;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rdo;

&ldo;小洛，&rdo;罗凯气喘吁吁，&ldo;你等着我回来，等我回来咱们再慢慢说。&rdo;然后他像是飞翔一样地转过身，消失在远处的暮色里。

路灯点亮了。惨淡的月光的白色。这路灯把小洛的脸庞映得像是日本能乐的面具。小洛决绝地安静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凝视着眼前这个像是雕像一样的女人。她的蓝宝石戒指就像一滴天空的眼泪，静静地，在她残酷的手指间凝结着。

&ldo;夏老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丁小洛。你不记得我写的作文了吗?是写给你的呀。我说我想做一个服装设计师，做最漂亮的衣服给你穿，你都不记得了吗?&rdo;

惊愕像是狠狠的一个耳光那样让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然后她安静地说：&ldo;真巧。&rdo;

&ldo;夏老师，你那时候好漂亮啊，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再碰上过像你一样漂亮的老师。你还记得你指挥合唱队吗?你的裙子是粉红色的。你――&rdo;

&ldo;够了。&rdo;她哑声说，&ldo;那你应该明白的吧。你看看现在的我，我比你有充分一百倍的理由去死。可是我不怕你笑话我，我看到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我还是害怕了。这样你懂了吗?我害怕了。那你呢?如果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任性的话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你不只是任性，而且可笑。你根本还不知道人活着是怎么一回事，也难怪你随随便便就想死。你以为死是什么?不是你今天想赖床不上学就可以让你把体温计放在下面的暖水瓶。你这连逃避都算不上你知道吗?你是耍赖，以为这样撒个娇就有全世界的人来心疼你纵容你――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一个人的命其实是很贱的，觉得它值钱的也无非是它的主人而已。可是你凭什么想要这样要挟别人?你又要挟得了谁?拿着无知当壮烈，你还挺投入的。&rdo;

&ldo;夏老师，你骗了我们。&rdo;小洛忧伤地笑着，&ldo;你骗了我们。你还说陆哥哥不尊重人，其实他是为我们担心，可是你，不过是瞧不起我们，对不对?&rdo;

&ldo;我不像陆羽平。&rdo;她打断了她，&ldo;我没有他那么多的过剩的同情心。罗凯说得对，长大就是学会嘲笑。可是我不明白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呢?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嘲笑过别人吗?你敢说你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吗?长大就是学会嘲笑，这件事是不对的。可是小洛我告诉你，大家都有分。谁也别想撇清。无论是长大了的人，还是没长大的人，――没有人是无辜的。死也没用，死只能证明你自己底气不足，却根本证明不了你无辜。&rdo;

&ldo;夏老师。&rdo;小洛没有遮拦地直视着她，&ldo;你说我是耍赖。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你没有耍赖呢?怎么样就不算是耍赖呢?因为我们没有被别人泼过硫酸，我们就一定是在耍赖吗?&rdo;

她站起来，毫不犹豫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她摇晃着小洛：&ldo;闭嘴，我叫你闭嘴你听见没有?&rdo;她们摇晃着，挣扎着，厮打着，她听见小洛倔强地叫着：&ldo;你就是觉得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可怜的而已。你们这些漂亮的人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没有了漂亮就什么都没有了，就什么都做得出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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