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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会我的话,俄塞利斯手指掐住绳,微一用力,那绳立刻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从我脖子滑落到他的手中:“挑衅,以为我便怕了你不成。”看着手中的绳子和护身符,俄塞利斯嘴角溢出抹淡淡的笑:“神和人,在这种地方,还不都是一样。”
由于分析不出君芷做人流时突然大出血的原由,医院方面在经过讨论后,免除了我们所有的医疗费,包括君芷将近两周的住院费用。
两周时间,我对婶婶谎称她一直住在我家。而沉浸在丧夫悲痛中的婶婶,既要穷于应付处理叔叔公司的事务,还得专程飞去英国帮君芷办理退学手续,所以没有多问什么,很放心地把她的女儿交给了我。这个丈夫活着时全部世界就是做个全职太太的女子,丈夫一过世,所有现今的未来的重担统统压到了她一人身上,那些对她来说熟悉的事,陌生的事……我想她现在一定很不好过,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电话那头她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几乎连伤悲的力气都没有剩余。
半个月来我守在君芷身边寸步不离,害怕那个不知道究竟是小芊、绿眼睛京巴还是巨型黑狗的怪物会再次出现对君芷不利。虽然,我根本想不出那个怪物要害君芷的原因。
俄塞利斯对那怪物一定有所了解,或者说,熟知。从他那天在我病房说出的话就可以感觉出来。可惜他不肯对此多说些什么,只一味叮嘱我以后再看到这种东西,别过度害怕,别过度紧张。他说有些东西可怕只是种表面或者假象,不在意了,它也就威胁不到你什么。
我不以为然。一些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什么都看不到,说我当然简单,真要看见了,我不认为他能比我更镇定多少。
当然,答应还是答应了的,他拈着那枚护身符说话时的眼神,容不得我不答应。
护士小姐们对俄塞利斯的好感是极大的,常听她们背地议论起他,温柔,体贴,英俊,绅士……几乎所有好男人的优点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了。每每这时我都忍不住想把俄塞利斯给我的话;改改后对她们说一遍:‘一些温柔通常只是种表面或者假象,撕开它,温柔背后隐藏的东西很快会让你避之惟恐不及。’
自从在死亡线上走过了一遭,我感觉君芷似乎变了不少。不再用尖刻的语言提起她的父亲,只常常询问我她妈妈的近况,然后不断设想着今后该如何帮她妈妈分担负荷的计划。
靠在床上抱着枕头对我说那些计划的时候,我时常看到一点点碎碎的阳光在她洗去了铅华的眼睛里跳动。于是明白,那个活跃开朗的十七岁女孩,在经历了生与死的挣扎之后,又回来了,并且变得成熟和坚强。
她说她现在唯一觉得心痛和遗憾的,是那个还未成型便已夭折的孩子。当它从自己身体流走的一瞬,她明白,自己永远放弃和失去了一种责任。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把君芷从医院送回家后,我和俄塞利斯闲逛在被夜色和霓虹灯光所笼罩的街头,总算松了口气。
想想非常后怕,如果当时君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根本没有办法对婶婶交代。虽然在叔叔死后她表现得比我想象中坚强,但再受一次打击的承受力,我相信她根本已经不具备。
俄塞利斯最近变得很沉默,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好比现在,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那目光却空洞得不知道神游在哪层太虚境外。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东西瞒着我不肯说,例如他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例如他为什么总是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例如阿森到底在什么地方,例如那些我看得见,而他却只能靠感觉来判断的东西……我相信,他脑子里装的东西,远比我所能想象得到的要多。可是他不愿意讲,我也就不方便追问,经常性问他阿森的下落已经是我所能放得开的极限。
但心里其实是很烦躁的,因为那些近在身边不断发生着的恐惧。因何而来,那些围绕在我身边出现的种种可怕的事,到底是冲了什么而来的。俄塞利斯如果知情,他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比较明了的答复,还是他和那些事件有着某种本质上的联系,所以不方便,或者根本就是不愿意给我解答。现在想想,一切,难道不正是打从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后,便开始接踵发生了的吗……
继续这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恐惧,然后在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后得过且过……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路口红灯闪烁,即将要跳绿了。回头朝身后的俄塞利斯看了一眼,我打算过了马路之后,无论如何诱他同我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绿灯亮,身旁机车自行车早已抢在汽车之前一溜烟冲了出去。场面顿时混乱,喇叭声发动机轰鸣声混作一团。交通灯颜色交替之初往往是路道口最混乱的时刻,尤其是这种下班高峰潮还未褪尽,路口却已经没了交警站岗指挥的时候。无暇再去看身后的人,我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虽然现在是绿灯,还是有不少被红灯阻住步伐的机车手们,无视红灯,不顾一切一味硬穿马路的,也不晓得到底在急赶着些什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叔叔,我叹息……一晃神之际,走的时候也就没刚才那么小心了,以至猛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小心!!”的时候,我蓦然惊得不知所措,索性呆立在原地。
“乒!”尽管从左方急驰而来的机车,在紧贴我身体而过的瞬间迅速转了方向,那坚硬的车把手仍然不偏不倚撞在我手腕上,激起一阵巨大的刺痛。
我晃了晃险些倒地,幸而被身后紧跟过来的俄塞利斯一把扶住。
抬眼看去的时候,车子非但没有因此降速,那车主还横眉竖眼地回过头,朝我扯着嗓子斥了一句:“走路眼睛不长啊!!”
一阵闷气。感觉所有的血都涌到脑门这里,我恨恨瞪着那辆呼啸着离开的机车,以及车上那个嚣张跋扈的中年男子。
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只有一句话:‘你去死吧!混蛋!’
接着发生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拒绝承认它是真的。
那戏剧而灾难性的一幕。虽然后来又经历了很多很多相类似的事,但唯有这天所发生的一切,成为了我记忆中最为强烈和深刻的烙印。
就在我一动不动集中所有怒气望着那辆正飞快离开我视线的机车时,我似乎看到一道蓝光,极亮,极快,在那车手背后闪电般划过。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光是从哪里来的,那辆急驰着的机车突然间弹起,翻到,仿佛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斜斜贴着地面飞了出去!
转盘指针般打着转划到马路中央时,一辆加足了马力的重型卡车正好从背后呼啸而来,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过后,那机车已经连人带车毫无遗漏地被卷入卡车的底部。卡车因此被制约得不能动弹,与此同时,它后面的车辆刹车不及,在它同机车像撞的一刹,一连串在它后头追尾碰撞到了一起。
当时的场面,已经不是单纯用一个乱字便能形容的了。所有道口瞬间全部堵塞,所有的车,所有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无声无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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