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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亲到情热处,忽听外边环儿的声音说道:“王奶奶今儿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就听一个老女人的声音说道:“我过来看看王爷回府里来没有,公主有话要跟王爷说呢!”环儿笑道:“也才刚回来,正在里屋歇着呢!奶奶稍待,我进去回一声!”
明哥儿在屋里听见,忙从王爷怀里退出。欧阳英悍皱了皱眉,心上大是不悦,瞅了明哥儿一眼,见他垂首敛目规规矩矩的站着,复伸手将他拉过来重新搂住,回头大声向外边说道:“说给她听,爷今儿不进去了,有话明儿再说!”环儿在外边答应一声,便听得那老女人在外边咕唧了几句,也就走了。
明哥儿又惊又喜,睁着圆圆的眼睛瞅着欧阳英悍。欧阳英悍一笑,抱起他在椅上坐下,让他在腿上坐着,亲一亲嘴。明哥儿展颜而笑,用手搂住了王爷脖子。想了一想,又有些担心,问道:“爷,你不进去,若娘娘怪罪下来怎么办?”欧阳英悍道:“有爷在你怕什么?爷这样做,就是免得日后纠缠不清!”
明哥儿大喜,顿时又将多日的郁闷之情尽都撂在了一边,坐在欧阳英悍腿上缠绵了一会儿,方走出去,命人布置酒菜,众小厮服侍王爷饮酒用餐。
明哥儿拿出白玉箫吹奏,佩儿瑞儿两个换上宫妆,随着箫音翩翩起舞。那瑞儿相貌比起明哥儿虽略差一些,却也清俊不俗。欧阳英悍见他腰肢纤细,身形稚嫩,也不由得心上一动。一曲舞罢,佩儿鼓琴、瑞儿捧笙,雨石吹箫相合,其它小厮一旁斟酒伺候。明哥儿换了装束,随着乐曲献上一出《后羿射日》。
那明哥儿闲暇之时为王爷献舞,向来扮演的都是仙子美人,如今儿这般武生打扮,竟还是第一次!欧阳英悍细看他剑眉斜飞,星目荡漾,宽肩削腰,窄臀长腿,面目英俊,身姿挺拔,颇具英姿岚爽之气;而劈腿扭腰,张弓搭箭,出拳擦掌,更有一股矫健敏捷之风!不由得越看越乐,越看越爱!
一曲舞罢,明哥儿额上密密的渗出汗珠来。欧阳英悍爱惜之际,命他下去稍作歇息,明哥儿去偏房略作洗梳,仍作武生装扮回入堂上,欧阳英悍赏他一杯葡萄酒饮了,命撤去酒席,待众小厮退出,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不住亲吻他嘴,道:“乖宝贝,你啥时候学的这本事,竟有几分真架势呢!”明哥儿嬉笑道:“爷不肯教小的武功,可是小的闲在家里也发闷,所以求着环儿雨石教了几招,雨石还笑我只会些花拳绣腿,当不得真呢!”欧阳英悍笑道:“够难为你的了!”
于是抱入帐中,一晚恩爱不提。到第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欧阳英悍让明哥儿在床上多躺一躺,自有其它小厮进来服侍梳洗一番,然后进去内院。
再说头天晚间进来书房问话的老女人,原是王妃从靖王府带过来的奶妈。因王妃嫁进来之后,最恨明哥儿的翠儿及李嬷嬷两个,见王爷与王妃如胶似漆,恩爱极深,她们不知王妃性子,不敢妄进谗言,便私下里撺掇王奶妈。
王奶妈听了两人的话,心里很为他们金枝玉叶的公主娘娘不值,这日见王爷久不回来,便悄悄过来书房查探,不想竟被王爷撵了回来,不由得又羞又气,便找个机会私下里对王妃道:“王爷早就回府里来了,就是躲在书房里不进院儿里来!我才刚过那边去,见几个小厮守在门外,里间的门栓得紧紧的,看见我去了,领头儿的小厮赶紧往里边递声,王爷倒隔着门发话说是今儿晚就在书房里歇,不进院儿里来了。公主,瞧这情形,只怕外边传说的那个妖精书童的事竟是真的呢!”
王妃一听这话,顿时红了脸,回过头来,又羞又恼的指住了奶妈道:“妈妈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老这样没分寸的?在哪儿听了人胡说,不说当面打回去,倒有脸跑来说给我听,这话是我们女人家的能说得听得的么?况且王爷做事自己能没有个分寸,倒要我们瞎操心?你私自跑到外院去打听,王爷心里是骂你呢骂我呢?我倒成了个无事生非、泼酸倒醋的泼妇了!何苦呢?我一向尊重你,你不说替我想着些,倒来害我!”一边说着,不由得落下泪来。
羞得王奶妈满脸通红,连连的自打嘴巴,只道:“叫你这烂嘴瞎说!叫你听了人胡说瞎操心的!”
王妃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只得收了泪,反而安慰她两句,命她退了下去。
到第二日中午,才见欧阳英悍进屋坐下,王妃亲手献了茶。欧阳英悍闷闷的道:“你有什么话要说,这就说吧!”王妃笑问:“什么?”欧阳英悍道:“你昨儿不是赶着叫人去外边催我进来,说有话跟我说的吗?”王妃“哧”的一声,掩口笑道:“你就为了这个心里不爽快?”欧阳英悍闷闷不语。王妃道:“昨儿见你一直没进来,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声,不成想奶妈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出去打听,回来跟我一说,我倒说了她两句,说她为老不尊!如今她还在那儿怄气呢!王爷若为了这点子小事心里不顺当,倒不是我们女人家心眼小,倒是王爷心里容不下事了!”
欧阳英悍一听,方转颜作喜,道:“这就是了,我原知你不是那一等小肚鸡肠的女人!”王妃道:“我也不用你赞,只求以后事情没弄清白,少发脾气才好!”欧阳英悍笑道:“我怎么舍得对你发脾气!”王妃脸一红,掩口笑道:“你不舍得的人也多了,只怕不是我呢!”欧阳英悍一听,不知她意所何指,只抬眼瞅着她。王妃抿嘴笑道:“我听说,王爷从前放了一个小奴才出府,后来因为不舍得,又接了回来,还为他打了场官司,真不真呢?”
欧阳英悍听说,难免脸上大没意思,默然良久方道:“不怕跟你直说,我的确是很疼他,你莫要也像那一起小心眼的女人一样纠缠不清!”王妃红着脸“啐”了一口,道:“呸!什么纠缠不清?我才懒得理会这些个闲事呢!况且也轮不到我理会!我不过有些奇怪,那样一个小奴才,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待他?”欧阳英悍眯起眼睛瞅着她,道:“你真的……不放在心上?”王妃起身道:“罢了,我本来不该提这些事,王爷稍坐,我要去赵姐姐那儿看看花样子!”
欧阳英悍大喜,心上一阵感激,忙拉着她手扶她重新坐下。王妃绯红了脸,甩脱了他手嗔道:“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了笑话!”欧阳英悍笑道:“夫妻之间正该拉拉扯扯的,谁笑呢?”便在她身边坐下,想了一想,道:“即是这样,我跟你实话实说!那孩儿其实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不会的蠢人,性子又软弱,对谁都没有一点儿心眼儿的,我所以疼他些,原是怕他被人欺负!他又吹得一口好箫,闲时听他吹奏一曲,倒也爽快!他又有孝心,每日早起采摘花芯制作花茶给我喝……”王妃“卟哧”一笑,打断他话道:“罢了罢了,你将他说得这样好,竟是个世间少有的,连我们都不如呢!”欧阳英悍面皮一热,讪讪笑道:“你若不信,叫人取一些他制作的花茶进来你尝一尝!”王妃“啐”道:“快别说这些疯话!这些男人做的东西,我们女人家能沾的么?”想了一想,眨眨眼睛笑道:“你把他说得这样好,我倒想见见他呢!”欧阳英悍忙道:“见他做什么?毕竟是个男娃儿,十八九岁的人了,你们女人家的,如何好见他!”王妃笑道:“我倒忘了,原来他是个男人!”说着嫣然一笑,起身领着丫头侍女去偏房找赵妃去了。
欧阳英悍听她最后一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不由得脸皮发烧,暂且撂开了不去想它。
又过半个来月,欧阳英悍同王妃情爱渐淡,一众姬妾才又或多或少偶得他云雨关爱。独明哥儿实是他心之所系,所得宠爱仍是与众不同,每十个晚上,倒有三五个晚上是在书房里搂着这个宝贝睡。
一日,明哥儿跟王爷提起袁家小姐之事来,求王爷设法退婚,欧阳英悍自然依他。于是另差人做媒,将袁小姐另许给了一个守备家的大公子。那守备公子原是续弦,今有王爷做主,也不敢不依。袁家原是高攀不上守备府的,又是王府做媒,便满心欢喜。只袁小姐日日以泪洗面,几番欲要寻死,却被家里人看紧了,竟不能成全名节!直到嫁入守备府,拜过天地入了洞房,见那守备公子相貌堂堂,颇具男儿之气,这才回心转意。守备公子见袁小姐容貌姣好,楚楚动人,也是心满意足,遂成一段良缘。
谁知苏老娘一心盼着等着幼子娶亲成家,不想心愿成空,说定了的儿媳妇竟尔嫁到了别家,不免几番心事上来,虽知明哥儿如今在王府里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然以后大了老了失了宠了怎么办?况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此思来想去,竟而生起病来。家里人知道她得的纯是心病,忙着人入王府报信儿。明哥儿听说,顿时心急如焚,回过王爷,忙带了从人回家探亲。
他这时的排场比起先前又已不同:两个车夫赶着两驾华丽大车,一驾他自个儿坐了,一驾专门拉着带回家里的东西,两个小厮再加上小吉三个人骑着马随在马车左右服侍,另有八个带刀侍卫四前四后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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