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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想到这里，未晞打从心里冷出来，低头在纸上写道：&ldo;阮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请你让我离开。&rdo;

阮劭南用餐巾擦了擦嘴，看着未晞眼前的碗筷，柔声说：&ldo;你还什么都没吃呢！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我特意把王嫂请回来为你做的，不尝一下？&rdo;

眼前的男人柔情似水，似乎与那个可怕的雨夜又判若两人，可依旧让她心惊胆战。

未晞定了定神，在纸上写：&ldo;过去喜欢的，现在未必喜欢。阮先生，自从半年前受伤后，我的口味变了很多，这些已经不合我的胃口了。如果你想说的都说完了，请让我走吧。&rdo;

阮劭南笑了笑，眼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如同流星划过漆黑的夜幕，转瞬即逝。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真心哭过几次，但是这一次他知道：如果他哭了，这眼泪一定是真的。

可是她相信吗？

她不相信，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

小时候听故事，神话里说人身鱼尾的冰鲛，可以织水为绡、坠泪成珠。他不是鲛人，不能把自己的眼泪变成珍珠，让她相信那是真的。

他只是寓言故事里那个喊&ldo;狼来了&rdo;的小孩，小孩丢掉了性命，说谎的人总是会遭到报应，他的报应来了。

他失去了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把她弄丢了，再也不能找回来。

得到时，不珍惜；珍惜时，已得不到。

这就是他的报应。

他双手交叠在餐桌上，看着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ldo;未晞，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rdo;

看着男人貌似真诚的表情，未晞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ldo;再给你一次机会？阮先生，那我要怎么办？你报完了你要报的仇，害死了你想害的人，看够了你想看的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心满意足了。可我怎么办？谁来还我一个公道？谁来给陆家那两个孩子一个公道？阮先生，你欠我一条嗓子、两条人命。你还没有还，你让我怎么给你机会？&rdo;

男人沉默了片刻，凝目而视，&ldo;我可以补偿你，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只要你相信，未晞，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rdo;

未晞看了看他，接着写：&ldo;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你太聪明，太高深莫测，你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我分辨不出。阮先生，我真的很怕你。我不想自己后半辈子都过得惶惶恐恐，每天活在真假难辨的谎言里，更不想在恐惧中度日如年。如果你真的还顾念着我们往昔的情谊，就请你放过我，让我去过自己的日子。&rdo;

阮劭南看后挑眉而笑，低头沉吟了半晌，方才冷冷道：&ldo;那凌落川呢，他跟我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能接受他，却不能重新接受我？&rdo;

他们有什么不同？这是一个好问题。

&ldo;其实你们真的很像，同样的强势霸道，基本糙菅人命。不同的是，他会内疚，会不忍，会认错，会反省自己。尽管伤害造成之后，这些不过是亡羊补牢。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或许是，他跟我说了一句&lso;对不起&rso;。&rdo;

阮劭南放下餐巾站起来，走到未晞身边，用平等的角度，屈身看着她，&ldo;如果只是这样，我也……&rdo;

&ldo;还有就是，他不会借刀杀人，更不会为了达到目的，挑拨另一个男人来折磨我、欺侮我。&rdo;

看着他惊讶的眼神，未晞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写道：&ldo;我知道，你从不认为我会报复你，那天晚上你是故意布局，让他怀疑我。我还猜到，你早就预料到他会怎么对我。你就是想我恨他，讨厌他，一辈子远离他。或许你更希望他恨我，讨厌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事实是，你成功了。他怀疑我，对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太了解我们了，每一步都被你算进骨子里。可惜的是，你机关算尽，却是百密一疏。你终究算错了一步，就是人心。&rdo;

未晞又写了一段话，阮劭南看过之后，将它揉万一团，狠狠地踩在脚下。

她写的是：&ldo;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做。看到我哭，他就不忍心了，又被你挑拨得怒气难平，整整一夜，一个人在卧室里发脾气。他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除了我，都砸了个稀烂。后来，他用花瓶砸碎了壁灯，我当时就在壁灯下面，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我，后背扎了好多碎玻璃。我们去了医院，拔出碎片后，他不愿意住在医院。我们又回到别墅，回去后他就一直喝酒，喝醉了解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没有醒过来。我们就这样，过了一夜。他宁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我。所以真可惜，阮先生，你这次是枉做小人了。对于他的猜疑，我的确有些失望，但是对你，我只剩了绝望。&rdo;

阮劭南抬眼目注她片刻，冷冷一笑，&ldo;那天早晨，你知道我跟着你，所以你将计就半，故意买药吃给我看，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可真了不起。&rdo;

他忽然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整个儿拖了过来，&ldo;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既然你把他说得这么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你是真的对他失望了，还是心里知道他斗不过我，你想保护他？&rdo;

看到她惊恐不定的眼神，阮劭南冷冷一笑，&ldo;你是想保护他。&rdo;

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冰冷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ldo;你不该这么固执，不该这么了解我。我也对你绝望了，就像你说的，我很聪明，就算是杀人放火，也能做得滴水不漏。所以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rdo;

他贴在她耳边，冰冷地狞笑着，&ldo;我现在就能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你信不信？&rdo;

未晞被他掐得几乎窒息，艰难地看着他，翕张的嘴唇发出无声的言语，&ldo;我信！可你就算把我的心挖出来……里面也没有你！&rdo;

第五十四章水深火热

如非换了悠悠的衣服，低着头，托着酒盘，走进凌落川的包厢。

里面一如既往地音乐震耳，光线暗淡，气味糜烂。如非进去之后，四下一看，她要找的人众星捧月一般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正与身边的小姐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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