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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时分,银杞终於转醒,除了呕吐难受头昏酸软,已无大碍,只待休养身体。又过几日,久宣遣人将磬院收拾过了,教银杞与瑜之、元之、珅璘几个一同回去,香娘亦将文染放回西楼。久宣虽明知香娘意思,仍怕她转手卖走文染,至此才舒一口气。如是丹景楼风波渐平,不过十日,又自开张。
也不知香娘是否心底有数,更不知打得甚麽算盘,此不追查,多少教久宣有些耿耿於怀。久宣心烦,不愿呆在八仙楼里,趁未开门迎客,独自往窈斋寻寒川去了。
窈斋偏远,久宣沿小径走去,他与寒川、青衣相识较久,也更知心。谁知到了窈斋外,唤了几声,只有耳房里顾馣出来应答,道寒川不在,想是去寻程溱了。久宣奇怪问道:「他寻小溱作甚?」顾馣一耸肩,答道:「寒川哥哥总无事找他,谁知作甚?」
久宣白了一眼,只好沿路回去,将至九曲桥处竟碰见子素。子素向来甚少到东园这边,想想却知,定是去看银杞的。
银杞、文染两个,犹自养身,尚未挂起牌子。只见子素拿两卷书,径直往磬院走去,未见久宣跟在身後。直至踏入院中,瑜之、元之正在谈话,扭头见是子素,又看向他身後招手。子素回身,这才瞧见久宣,久宣轻笑问他拿得甚麽,子素回道:「之前与银杞讲《鬼董狐》,尚未读完,将剩下两卷拿来给他。」
话音刚落,银杞听得子素声音,唤着「先生」出门来。经此一劫,银杞消瘦得厉害,但如今气色已恢复许多,面上红润了些,终是教久宣与子素放心。
久宣则道:「此等小事,交代招弟、开弟送来就好。」子素正颔首,已被银杞拉着,便转向他道:「快些回去,莫出来吹风受凉。」银杞笑道:「我已然好多了,先生穿得单薄,才该仔细莫要着凉。」说着牵子素手便往屋内走,留下屋外几人偷笑。久宣看去,似也有些释然,银杞幸有子素细心护佑,这回死里逃生,自是不愿再去回想、去追究,久宣自己又何必多去纠结追责?
想罢,久宣看看天色,见已不早,便教瑜之与元之随他同去主楼迎客。
屋内子素放下书卷,就要离去,却被银杞缠着来读,子素不与他拗,便坐下读了几篇。方读罢,恰见小厮送来汤药。伍大夫近日为银杞开了些方子,调养心肝,只是苦得厉害,银杞一见就瘪了嘴。子素自小厮手里接过,还有两片果子丹,服後吃来解苦。
银杞仗着子素在此,耍赖不愿服药,子素打发去小厮,也不责怪,只教银杞坐於案旁,伸出舌来。银杞不明所以,依言做了,就见子素取过一片果子丹来,小心展开,卷在银杞舌上,又道:「且含着,先不许吃。」说罢,又取过汤药,以瓷匙翻动吹凉,待得不烫嘴了,才让银杞深吸一气,闷头速速灌了进肚。
苦药入喉,然舌上卷着酸酸滋味,竟不觉得太难饮。罢了,子素才许银杞吃了嘴里那片,又将另一片递去,喂到唇前,柔声道:「可还苦麽?」银杞张嘴吃了,乐得笑道:「先生好是聪明,怎知如此就不苦了?」
子素收拾药碗,淡然回道:「家中弟妹小时不愿吃药,阿娘便是如此哄的。」银杞初次见他提起家里事,今才知他竟有弟妹,好奇问道:「原来如此,先生有几个弟妹?可都如先生般多才?」却见子素手心颤了颤,险些摔了匙子,自顾说道:「只是苏州酸楂不美,做不得果子丹,便常用杏脯。切半展开,也是一样。」
银杞一愕,只见子素低眉转身,隐隐见其伤神,自不敢再问,上前牵住,低声道:「先生若不愿想,便当我是先生半个弟弟好了。」
子素回首看来,却道:「我本就待你如弟弟一般。」
此话听在耳里,喉中苦味顿时消散,银杞轻笑着,却觉心底甜来觉酸、酸来又甜,比那果子丹还要味浓,只辨不清是甚麽心情,便懒得去想,一味憨笑。
服罢了汤药,子素催促银杞歇息。银杞取一卷《鬼董狐》坐於床上,子素便替他点灯,置於床头,这才离去。
丹景楼闭门将近两月,如今重开,繁忙杂乱,子素走到九曲桥前,桥那头处处欢声笑语,听而不闻。桥上有客人见他路过,高唤「书倌」,才见子素低眉颔首,权作回礼。子素不愿招摇,掉头走去,远远走到後园处,才从欣馆那头绕回八仙楼里,登楼回房。子素随手掩上房门,就听一人沉声唤道:「探花郎。」
子素惊住,不肯回头。黑暗之中那人倚在门後,不知等了多久,见子素僵在原地,一步踏前,伸手揽过子素腰间,搂入怀内,埋首子素颈窝,嗅得他身上淡淡药香,恨恨轻咬一口。子素这才知道推搡,忙挣脱怀抱,转过身来,果然是赵端。赵端看他惊弓之鸟似的,也不在意,只笑笑道:「探花郎,不点个灯麽?」
趁子素摸索点灯,赵端走出门外,正好招弟自久宣房中出来,要往主楼回去。赵端扶栏唤住,教他取些酒菜来。招弟回身抬头,见了赵端也是愣住,不敢怠慢,匆匆跑去。
招弟却是先跑回主楼,附耳告诉久宣,久宣问道:「子素回去了?」招弟点头道:「看似在屋里。」久宣皱眉道:「这个开弟,又滚哪里去了?」原来久宣见赵端来,无从抵挡,索性让开弟去磬院通传,教子素且不回去。谁料子素绕了远路,与开弟恰恰错开,故未知情。
如是无法,只得遣招弟速去取酒。赵端已是常客,酒菜喜好早就有知,招弟片刻即奉木盘回来,推门而入,就见赵端将子素抵在窗前,一手强制其腕,一手紧掐其颔,放肆夺吻。招弟不敢多言,只视而不见,自顾搁下杯樽碟筷,故意「咯噔」、「咯噔」弄得响亮,才引赵端扭过头来,松开子素。子素双唇红肿,被拉扯得衣衫不整,捂住腮边直直喘息,赵端只为不被他咬,手中使力极重,掐得他脸颊酸痛不已。
赵端坐於凳上,打量着两碟小菜,赏了招弟一颗碎银,便优哉游哉吃开来。招弟谢赏,又看了眼子素,才低头告退。赵端倒也自在得很,筷子轻敲酒杯,令道:「斟酒。」子素不理,赵端撇了撇嘴,径自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至赵端吃醉饮饱,子素依然冷冷立在窗边,赵端不以为意,挑眉看去,打趣道:「好些日子不见,探花郎可有想念我?」
却见子素如木头一般,不予理睬。赵端起身过去,又道:「探花郎近日可有听闻一句名言?其曰:『探探花花者得探花。』」子素蹙起眉头,赵端续道:「皆说那新科探花宁世真,试前与丹景楼探花郎春宵一度,便金榜题名平步青云。张雪栕,我今才知道,你这屁股,竟还有这等能耐。」
说着捏了子素腰间一把,又轻手抚上子素脸庞,才见子素傲然别过头去,一把拍开他手。赵端发怒,随手便是一个巴掌掀去,掴得子素摇摇欲坠,趁机又将他捞进怀里,使力掐住咽喉,笑道:「都是老倌儿了,还犟甚麽?」说完还不作罢,趁子素挣脱不得张嘴喘息竟往他嘴里吐了一口唾沫,这才放开他来。
子素摔在地上,赵端酒气在他嘴里喉间,恶心欲呕,怒目看向赵端,反激起他兴致来。赵端得意,俯身摘了子素发簪,丢在桌上,看他发髻散下,伸手抓住一把垂落青丝,步伐一缓一促,不妨碍他硬往床边扯,竟将子素半拖半爬地拉去。子素吃痛按住头顶,未能挣扎几下,已被甩在床前地上,刚要起身,背上一重,又被赵端踩在脚下。赵端不缓不急,宽衣解带,待脱个精光,才将子素拎起身来,往床上一推,掀起衣摆扯下亵裤,垂首扶着自家阳物往前一顶,当即破门而入。子素闷哼一声,失力伏下,身後剧痛,只觉那物一抽,便牵扯五脏;一送,则捣碎六腑。身後那处如火烧一般灼痛,不自伸手去推身後人,却反被制住,按在腰後。
眼下子素跪伏床沿,赵端站立其後,随意抽送,虽说极是快活无边,却恨见不得子素那张屈辱面容,於是停住身形,猛地退出,将子素翻过身来,三两下剥净他衣物,自己也俯身上床,折起子素双腿狠狠扯开压在身侧,再次肏进,整根出出入入,根本不顾子素死活。
可怜了子素,眉头紧皱,咬紧着牙承受赵端玩弄,几欲昏厥,想要伸手去推,也无甚力气,反教赵端将他双腕按在枕边两侧。赵端稍停,才瞥见子素手心抓痕,方才结痂不久,低笑道:「这是怎了,莫非你思念我不得,又要寻死觅活?」说着,彷如鉴宝一般,伸指摩挲着子素左腕。那处一道淡疤,横亘腕间,子素心中刺痛,嘴唇微颤,只别过头去。却不知子素痛苦难忍,不觉身下吃紧,如是子素越是难受,赵端越是爽利,又自狠抽狠送,眼看子素几近崩溃,教赵端亦近乎癫狂。
将近极乐之时,赵端却又缓了一缓,抚上子素阳物。子素自是不觉快意,身下萎靡不振,便听赵端讪笑道:「当了几年相公,此处洞穴竟依然紧若处子;前面这根,却是无用摆设。如此看来,探花郎想必是天生作表子的好料,若不多多肏之,则谓暴殄天物也。」又凑近子素耳边道:「你说,如若我每日来宠你,你可会如女子一般,怀上个赵姓的骨肉?」说罢,身下一挺,又是至根送入。
那肉刃再猛,也不如这字字句句来得狠厉,如同一道道刀子似的,划在子素心上。子素闭目,只望此等酷刑早些完事。赵端见他不声不响,还阖眼不看,登时来气,挥手便是一耳刮子,邪笑道:「探花郎,你说如何?」话未说完,又是一巴掌呼去,随即「噼啪」不绝,竟连连掴了他十数个耳光。
末了,赵端一手掩住子素口鼻,奋力抽送,子素换不得气,只得伸手乱抓乱扯。但如今手脚无力,更是推不开赵端了,渐渐眼前模糊,隐隐只听赵端气息打在耳边、只觉发间汗珠滴落自己额前,险些就要气绝昏死。此时赵端一声低吟,嘴角高扬,自那诱人紧致抽出身来,迅速拉起子素,一手捏他下颔,一手扶好阳物,竟就不管不顾泄在子素嘴里。子素由他摆布,犹自喘息,躲避不及,那浊物落到喉中,呛得直咳,不自竟吞咽了下去。子素大惊,双手捂住嘴巴,只觉腥臭无比,却又怎也吐不出来。回头只见赵端倚在床边快意大笑,顿时怒极恨极,当头便甩了赵端一拳!
那赵端得意忘形,防不胜防,硬生吃了这一下,虽则子素乏力,但正好打在鼻头脆弱,登时血流如注。赵端唇间尝得血腥,斜眼看向子素,冷笑一声,转身下床,往书案走去。子素不知他有何後招,暗自惊慌,却见赵端自笔筒取几支毫笔,握成一捆,足有儿臂粗细,往回走来。子素大惊失色,慌忙往後退缩,可人在床上,如肉在砧上,又能逃到哪里去得?赵端轻而易举擒住子素脚腕,猛地将人拖近,分其双腿压在身下,俯身轻道:「这会儿探花郎倒知道怕了?」子素犹在挣弄,赵端手持那捆笔杆,直往他身下捅入,终是见子素承受不住,痛喊出声。
至此赵端还不解恨,就着插弄子素半晌,方扳过他脸来。只见子素浑身乱颤不休,眼神涣散,赵端手中发狠,硬生逼出几滴泪来,方大大咧咧舔去,贪婪食尽那眼角苦咸。赵端抽出笔捆起身,扔在子素身上,又捡子素亵衣擦净面上鲜血,一同丢去,这才穿衣整冠扬长而去。子素蜷缩着倒在床上,微弱一声叹息,由始至终未曾与他说只字片语。
子素虚弱无力,又痛得厉害,根本起不得身。颓然看去,只见身前几支秀雅笔杆之上,却是点点血污。
过不多久,一人叩门,原是招弟。招弟见赵端离去,便来看看,子素忙扯过被褥,盖住一片狼狈,才唤他进来。招弟问道:「子素相公可还好?」子素轻声答道:「我无事。」招弟见他侧卧床上,脸色惨白,却道无事,不自心疼子素,便道:「且待我为你取些清水来罢。」子素颔首应道:「劳烦招弟。」
招弟收去桌上残酒剩菜,打一盆清水回来,又取一壶热水掺半,暖暖温温,回首却见子素已然昏睡过去。招弟见之,遂轻手搁下水壶,掩上了窗、吹熄了灯,悄然离去,不扰他安睡。
不知到几更天,子素才悠悠转醒,身上仍然作痛,盆中亦已凉透。挣扎坐起,缓了片刻,才勉力站起身来,草草以冷水擦净身体、穿上衣服。又捡过笔来,逐一洗净拭乾,放回案上。子素走至窗前,「吱呀」推开,已不见月色,暗淡无光。站了好一阵子,才转身回到案後,铺纸研墨,刚要伸手取笔,却顿了一顿。看向笔筒,那痛楚犹在折磨精神,子素迟疑许久,才取来一支,点起灯火,细细书写甚麽。
子素埋首思量,写得认真,罢了,又默念几回。却忽黯然,吹乾墨迹折好,起身走到书架前,架上顶处有一木盒,约莫两尺宽、不足一尺高,雕花简朴。子素稍稍掀起盒盖,将方才所书,自缝隙放入盒中,便自阖上。尚自沉思,却闻窗外些许鬼祟声响,子素诧异回首,不禁愕然。
欲知窗外是何怪事,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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