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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何谓关山难越（第1页）

王胖子这个人，嬉笑怒骂，一等的混不吝，和他合作的人都知道，这个胖子狡猾多端，虽然做事有时候鲁莽冲动，但是他轻易的死不了，因为他很有自个儿的本事，胆大心细，是最会明哲保身的主儿。

因此，他的老主顾们淌到北京潘家园的铺子里头，去打探他消息的时候，那伙计告诉他们，他的老板不干活儿了。

其中一打南边来的客人，咧嘴笑了几声，阴着声调说，不干活了还开什么铺子，干脆利落点关门算了。

王胖子听伙计讲这件事，沉默了一会，他手里摇着大扇子什么也没说，临了挂电话的时候，才小声嘟囔，“关他丫个屁事！”

他就是听不得，很不爽。

张起灵来的时候，王胖子听他嘱咐的事，听他说，保护好吴邪，他要走路别人没法儿跟，王胖子也只是应了下来。

张起灵都这么说了，他王胖子就知道劝是劝不动，他想了想就问张起灵还要去哪？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王胖子立马就猜到张起灵要去找吴邪。

王胖子知道张起灵天天的就会念叨那么一句，“没时间了。”

所以他唠叨的说，张起灵要是有空就顺路去□□他把那些家当捞点出来，让他的伙计给卖出去，好维持铺子经营，他那铺子就偏要开，碍死那帮孙子的眼。

王胖子一回头，伸手指一指巴乃不远处的群山，他说，我离不开这儿了，我现在就乐意呆在这里，小哥，你明白吗？

张起灵只是看着胖子，转身就离开了巴乃。

王胖子坐在树下就看着张起灵的背影，看他远走，他这次没有像过往无数次一样，神出鬼没的消失，而是慢慢的离开村子。

几天后，伙计就打电话说，那个高瘦个儿的年轻人送来的东西卖出去了，王胖子眯着眼直笑，别看张起灵闷声不吭的，结果真的去了趟北京。

不过王胖子不知道，就是因为张起灵这不声不吭的性子，他错过了打破心里那道关山的机会。

王胖子不是个自讨苦吃的人，但他就是会突然想起他的小鱼妹妹，想起他们最后在巴乃的那段日子，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时间弹指而过，而这些记忆竟然越发清晰，比起他的那些生死，比起他那三十余年里快活的日子，更让人意犹未尽。

王胖子觉得自己就是那打了败战的将军，过去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偏生现在任他如何挣扎，都跨不过那一道名为白海棠的关山，越不过他心中越发深重的苦厄。

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他坚持再找一找，是不是就能找到还呆在北京的她，他浑了大半辈子，怎么偏偏那一次没死缠烂打呢，他当时怎么会觉得天底下的姑娘那么多，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他真的悔不当初。

这是他这辈子特后悔的一件事儿。

王胖子又想起04年的中秋节，他们还全都在北京，解雨臣和霍老太正忙着召集人手、准备装备，他和张起灵、吴邪都窝在霍家旧宅子里，免得出门遇上琉璃孙的人，节外生枝，谁也没有想到在那天停下来，好好过个中秋节。

干他们这一行的，别管是中秋还是大过年，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要有财发，过年在土里过也没有什么稀罕的，王胖子也不出门，更不爱记日历，就没有想起来这回事。

现在看来，霍秀秀恐怕是他们这堆人里，离普通人的生活最近的那一个，她再聪敏灵慧，也还是少年心性，对凑热闹的事情有兴趣。

霍秀秀在那天带来两盒月饼，打开整整齐齐的八个，色泽鲜亮，十分精致漂亮。

吴邪因为他和张起灵，直接答应霍老太的邀请，自个儿弊着闷气整天就呆在房间，张起灵也是个深资宅男，最后就只有他和霍秀秀，在院子里喝着茶吃着月饼。

王胖子没几口就吃完一盒，嫌这东西又小又太甜了，他问秀秀怎么有空过来，秀秀笑嘻嘻的叫他猜。

胖子摸着头，笑得不正经的开起玩笑，他问秀秀是想她胖哥哥了，还是想她吴邪哥哥来了？

秀秀翻了一个白眼，她说，那我怎么就不能是想那个小哥呢。

胖子想了想说，也可以，毕竟小哥也是长的俊，秀秀妹妹，你眼光不错，完了他笑嘻嘻的说，不过他胖爷也就长的比小哥长得差一点点。

秀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卖关子了，等会还得帮奶奶处理些事。胖哥哥，这月饼，是海棠姐姐叫我送来的，她这个人，总是一个人，也没听过她的家人…”

秀秀说话的声音一顿，又接着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她在意过中秋，我本来以为这月饼是别人送她的，没想到是送给你们的。”

霍秀秀低着头说完，抬头又是古灵精怪的样子，她不是什么都懂，但眼色还是不错的，她看的出她的海棠姐姐在意这个王胖子，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

在霍秀秀的视角里，一个女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闪躲一个男人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海棠是不可能会是害怕王胖子的，那各外的可能就跟奶奶说的一样。

她喜欢他。

霍秀秀虽然出身霍家，但她下地也是会害怕的，她能察觉到奶奶的异常，所以她知道这一趟很可能十分凶险，特别是奶奶告诉她，无论如何，以后都要守好霍家的时候，秀秀当时差点就脱口而出的问，奶奶，你可不可以不去？

霍秀秀担心奶奶，她也担心海棠，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拼命帮奶奶分担事务，自告奋勇帮海棠送月饼，暗示王胖子这些话，秀秀希望她能不留下任何遗憾。

王胖子现在想想，当时因为月饼太甜，他剩下的半盒还没有吃完，他之后什么话也没有对她说，而以后他再没机会吃到，这么甜得磕碜牙的月饼，也没有机会说出心里话。

或者…或许今年的中秋节，他会对着高高悬挂，遥不可及的月亮说上一句，“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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