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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家族里的亲戚了,就连内宅几个妾室小婢,从现在看来,顾琴生也未必应付得了。
许氏也道:&ldo;阿婧,这屋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委屈但说无妨,我们都会为你作主的!&rdo;
顾琴生还是直摇头。
她不肯说,谁也逼不了她,焦太夫人急得直叹气,原想说点什么,又怕惹得她更伤心,屋内一时沉默下来,只听得顾香生忽然道:&ldo;阿婆,我想与大姐姐单独说说话可好?&rdo;
&ldo;好罢,你们好好说会儿话,我们这些老骨头就不在旁边烦人了。&rdo;焦太夫人心想让四娘劝劝她也好,年纪相仿兴许才更好打开话题。
顾琴生带着顾香生来到自己原来未出嫁时住的小院,看着这里熟悉的一糙一木,她不禁感叹了声:&ldo;一点都没有变!&rdo;
顾香生笑道:&ldo;自然没有变,即使大姐姐出嫁,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rdo;
顾琴生携着她的手入内:&ldo;我也不怕你笑话,当初还未嫁人时,我总想着自己到了夫家之后,会是怎样一个情景,可如今真嫁了人,我却觉得还是家里来得自在。&rdo;
顾香生问:&ldo;王家待大姐姐可好?&rdo;
顾琴生一笑:&ldo;很好,王家二老不是难相处的人。&rdo;
据说王令未婚时便蓄了不少美婢侍妾在房中,但她却只字未提此事。
顾香生:&ldo;大姐夫今日为何没有与姐姐一道归宁呢?&rdo;
顾琴生强笑:&ldo;方才不是说过了么……&rdo;
&ldo;先前姐姐不好对阿婆说,如今只有我在,总没什么顾忌了罢,难道是大姐夫房中的奴婢胆敢给你气受吗?&rdo;顾香生一笑:&ldo;让我来猜一猜,又或者,你们压根就没有吵架发生不快,姐夫之所以没有陪你回来,是因为他压根就不在京城罢?&rdo;
顾琴生心头一惊,面上也跟着带了惊容:&ldo;你……&rdo;
&ldo;我猜对了?&rdo;顾香生朝她俏皮地挤了挤眼。
顾琴生觉得,整个顾家上下,除了焦太夫人,就数这位妹妹最聪明,有时候更是聪明得可怕。
她蹙眉:&ldo;你是怎么猜出来的?&rdo;
顾香生&ldo;先时思王与我书信往来,曾提及南蛮风俗与瘴毒之祸,那时我便觉得朝廷可能又要对南方用兵了,听说大姐夫通晓苍梧、九菌等部的方言,所以我斗胆猜测,他兴许是随行出征去了。&rdo;
顾琴生沉默片刻:&ldo;你猜得不错,南方百越诸族起事,朝廷派兵镇压,你大姐夫这会儿,应该是在路上了。&rdo;
虽然猜中事实,但顾香生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反露出沉思神色:&ldo;自太、祖立国以来,南方诸族便成疥藓之疾,朝廷屡屡平叛,又屡屡反叛,寻常百姓也早已见惯不惊,为何这次却要隐瞒?&rdo;
诸族起事,说白了就是边民叛乱,从古至今屡见不鲜,特别是岭南、西南、西北一带,即使在大一统的太平时期,也总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如果说齐国的忧患来自于北面的回鹘汗国的话,那么大魏的威胁,除了齐、吴等国之外,就是南方诸族了。
大魏立国之后,南方数次反叛,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闹得最凶的那一次,朝廷派过去的知州被杀害,魏军也都全军覆没,后来还是太、祖皇帝亲自出征,才将叛乱平息下来。
但这样的平息仅仅只是治标,不能治本,中原民族对蛮夷风俗本来就不了解,多少年也遇不上一个愿意放下身段,入乡随俗,花心力去治理的官员,若遇到荒年,又有官府盘剥横行,当地部族就会受不了压迫而起事,这一次估计也不例外。
顾琴生迟疑道:&ldo;你大姐夫临行前,曾与我提过几句,我也不甚明白。言下之意,似乎与吴越有关。&rdo;
吴越二字入耳,再略略一想,顾香生就恍然大悟,不难明白其中关节了。
吴越向魏国提出联姻,这不过是个名头,很可能只是因为吴国看见北齐忙于对付回鹘,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想要借此机会跟魏国结盟,趁火打劫捞点什么好处。
但如果吴越知道大魏现在也忙于扑灭南方的叛乱,说不定会改变主意,转头去与北齐结盟,来共同对付魏国。
所以,为了稳住吴越那边,大魏选择暂时压下消息,从地方调派军队过去。
虽然消息迟早也不可能掩盖得住,但能瞒一时自然是一时。
顾琴生从小到大哪里保守过这样重大的秘密,心中忐忑数日,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一个可以商量的,苦苦压抑的忧愁顿时都爆发出来,握着顾香生的手道:&ldo;好妹妹,此事如今所知者寥寥,连阿家都不知道,我既不能与旁人说,又担心夫君在外头遇到危险,为了掩盖他不在京中的事实,方才不得不假作诳言,让旁人以为我们夫妻不谐。但欺瞒阿婆,累得家人担心,实非我所愿也!&rdo;
顾香生安慰她:&ldo;陛下让大姐夫随行,想必是看重他通晓方言的才能,既然不需要上战场,自然就不会有危险,姐姐不必太过担心了。不过阿婆近来身体不是很好,你方才那一番表现,只怕她不明内情,事后要更担心了。&rdo;
顾琴生紧张起来:&ldo;阿婆身体如何了?我怎的半点都不知情?&rdo;
顾香生:&ldo;阿婆正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方才让我们瞒着不告诉你,她老人家经的事多,想必也能理解,大姐姐还是找个机会与阿婆透露一二为好,免得她当真以为大姐夫负了你,转头更要生气伤身了。&rdo;
顾琴生点点头,又叹道:&ldo;还是你细心体贴,我回头便与阿婆去说,还请妹妹也帮我说项,一是宽慰阿婆的心,二则帮我保守秘密,此事虽然迟早掩盖不住,可终究被越晚知道越好,免得齐、吴那边得知消息,又来浑水摸鱼,做出什么危害大魏的事情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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