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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第1页）

&esp;&esp;明韫冰深黑的睫毛低垂着，像入神，又像出神。梁陈其实很少分心，但这时候确实只有一半的心思在什么《人间世》上。——他太引人了。

&esp;&esp;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靠近去，吻过那飞扬、微勾的眼尾。感觉到长而密的睫毛扫在脸上，一下下的。

&esp;&esp;“上神，”梁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反握住，明明只是一个非常轻的动作，甚至他反握的力度都不大，但却激起梁陈心中很汹涌的情绪，像拥有了一朵很妖异的花。

&esp;&esp;他听见明韫冰问：“你已经知道徐念恩动了什么手脚吧？不阻止他，是也觉得此局必败，没有任何转圜，所以不必留余地？”

&esp;&esp;这话题堪称尖锐，且扭转的十分生硬。

&esp;&esp;也就是梁陈会包容这种粗暴任性——大神略退开一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他所布下的不止是冰火，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术法，以人之魂火为引，似乎是将活人作为信物，凝聚念力。早在流渡净化以前，他就在九州上谋划这些东西了，只是湖上那艘船将人渡来，恰巧十之八九都是那怪阵的组成部分。”

&esp;&esp;明韫冰眼睫眨了两下：“这不恰巧，正是三魂有缺的人，才一视万物同仁。”

&esp;&esp;梁陈就笑了一下。是那种明知一切，却很纵容的温和的笑。

&esp;&esp;明韫冰朝往窗外飞了一眼，才又和他对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种人，就算要渡人也不会索取他人，所以只可能是糟践自己。毕竟献身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上神献了几千年，熟的都能直接上菜了。——别动，”他推开梁陈的手，本想坐正，但终究没有纠缠打闹的心，被幼稚的梁陈抱回去，结结实实地按在怀里。

&esp;&esp;神明身上一直是很热的，像一丛永不熄灭的烈火，染的雪色发颤，变作透明的。燎尽在空中。

&esp;&esp;明韫冰沉默片刻，抬眼扫他：“五静言风波不信菱枝弱

&esp;&esp;对后来的明静来说，流渡岛上的日子比马远笔下的山水画还要淡，能看见的只有一点，大片大片的空白都被蜂拥而至的时光涂上了无法看见的艳彩。

&esp;&esp;他被梁陈误打误撞从那个冰阵里挖出来以后，其实很少再去回想当时的事了。

&esp;&esp;因为那实在是太痛苦了，连久经刀割的灵魂都不想再回头看哪怕一眼。

&esp;&esp;也许是因为没有阴阳序，也许是因为被疏荡净化过，流渡岛上的日子总是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有时格外慢，有时又格外快。所以那些野史上记载的几几年，往往经不起深究。

&esp;&esp;但自从将礼天地提上日程以后，时间的流速仿佛是更快了。

&esp;&esp;至少在明韫冰的记忆里，从商定到之后入第三阶天，那段时间回忆起来，就像人海茫茫里与命定者一擦肩，那种惊心却瞬间的感觉。

&esp;&esp;飞絮和灵经常下来出谋划策，和林瑟玉、游丝几个人坐一桌子，在院子里七嘴八舌高谈阔论，这几位什么成分都有，谈婚礼，谈求雨祭，谈江左风俗，谈陕中结缘节……说着说着话题跑到十万八千里，还得定海神针勾陈把话题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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