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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ldo;嗯……&rdo;他想了一想，&ldo;葡萄架底下那个？&rdo;

&ldo;咦？&rdo;我不觉惊疑道，&ldo;陛下怎么知道？&rdo;

&ldo;……&rdo;他平淡地看着大惊小怪的我，&ldo;朕从前是太子，去御史大夫府上一趟有什么稀奇？&rdo;

也对，犹记小时候出入晏府的王公贵族不少，他去过也很正常。却听他幽幽又道：&ldo;所以那年抢秋千抢不过你、只能在旁边巴巴看着的小姑娘……是芷寒吧？&rdo;

&ldo;……&rdo;这什么时候的事？起码十一年前……我和芷寒年龄相近些，儿时与她玩玩闹闹的时候多了去了，他说的这事我半点也不记得，却被他记得了，还当成了话柄似的拿来打趣：&ldo;有你这么作长姐的么？如此欺负妹妹？&rdo;

&ldo;才不是……&rdo;我瞪着他辩道，&ldo;小孩子玩闹哪顾那么多长幼，臣妾平日里很照顾妹妹们的。若是不信，陛下自己问芷寒去&rdo;

他&ldo;嘁&rdo;了一声深表不屑，我再一次蹭近了他一些，轻笑道：&ldo;陛下您好意思说臣妾？当年您是怎么欺负九殿下来着？&rdo;

他神色不动，淡看着近在咫尺的我：&ldo;嗯……你要是非得投怀送抱，朕可能要忍不住了。&rdo;

&ldo;……&rdo;我一僵，逃也似的立刻躲远。他好似思量了一瞬，然后一点点凑了过来，眼见着他不怀好意，他向前一点我就向后一点，只觉腰上一硌应是已到了床边，伸手向后一探果然一片空荡。他却没停下，继续逼近向我，我推住他：&ldo;臣妾要掉下去了！&rdo;

&ldo;哈……&rdo;他一声哑笑将我拉近怀里，一翻身将我滚到了床内侧的位置，犹未松手，闭了眼道，&ldo;睡吧，不动你。&rdo;

近些日子我睡觉睡得是愈发沉了，尤其他在的时候，就算外头有天大的动静我也能一夜好眠，全然没了从前的惊醒。我对此大是忧愁，他却觉得挺好：&ldo;能睡得好还不是好事？现在又不是个宫女了，总那么惊醒干什么‐‐就算你从前是宫女的时候，朕也委实不觉得有什么事非得叫你起来做。&rdo;

我叹气，悲愤不已地扁嘴：&ldo;这样不行，只怕哪天着了火臣妾都不知道。&rdo;

他就蹙了眉头：&ldo;你知道民间有个词叫&lso;乌鸦嘴&rso;么？&rdo;

这一夜又是如此，晨间他起身去上朝我半点都没察觉不说，到了卯时被人晃醒，看着眼前的云溪黛眉轻蹙的焦急神色，明显已经叫了我好一阵子：&ldo;娘娘再不起床，晨省可要迟了。&rdo;

起身下榻，盥洗后清醒了几分，更衣后整理好妆容往长秋宫去。

因为我素来不肯耽误了晨省，总是比旁人起得早些，明玉殿上下皆已习惯。即便今日云溪说要迟了，实际上出门时也只不过是平日里其他嫔妃出门的时间。经过绮黎宫门口时碰上顺贵嫔带着永定帝姬也刚出门，正好与她同行。两个步辇在宽敞的宫道上并齐而行，我看着倚在她怀里困顿不堪的永定，笑道：&ldo;姐姐怎的想起来带着永定一起去了？这时节本就易犯困，让她多睡一睡就是了。&rdo;

顺贵嫔只摇头道：&ldo;目下不安分的人多，留她一个人在绮黎宫我不放心。&rdo;她快速扫了我一眼，复又恢复了平淡神色，&ldo;今儿个妹妹若是无事，晨省后来绮黎宫坐一坐吧。&rdo;

她听说了什么？我微觉诧异不安，知道是此时不便问的话，便按下不提。晨省后与她一同去了绮黎宫，困得已撑不住的永定立刻跑去了榻上躺下补觉，我与她去了侧殿，她轻轻一叹，道：&ldo;昨儿个皇后娘娘那话，妹妹也是明白的，方家这两姐妹，实在不是什么善茬子。&rdo;

我奇道：&ldo;我倒没听说什么，请姐姐明示。&rdo;

顺贵嫔说：&ldo;妹妹前阵子静养着，无怪妹妹不知道。这两位，娆姬争着宠，方才人讨着帝太后的欢心，是什么意思，六宫都看得明白。&rdo;

原来如此。她们倒是做得周全，两边都讨好了，日后想做什么都容易。如此一想，皇后和瑶妃当年虽是面和心不合，却也是这般分工的。可现如今，瑶妃没了，皇后虽与帝太后处得甚好，但到底从来也不得宠。若有一天方家两姊妹争得厉害了，只怕她两拳难敌四脚。

&ldo;要么皇后娘娘昨天那么急着要你表态呢？她是当真应付不来。&rdo;顺贵嫔叹息深深缓缓地表露出了事态的严重，我反倒不解了：&ldo;哪有这么困难了？她们要讨好就让她们讨好去，咱们明白的事帝太后和陛下未必就不明白，再者，她们不是也没闹出什么？&rdo;

&ldo;没闹出什么？&rdo;顺贵嫔轻一笑，&ldo;妹妹可还记得苏容华么？&rdo;

苏燕回？我自是记得，当初便是她与我一起联手除掉的沐氏。她很聪明，也一直得帝太后欢心，沐氏落罪后她就晋了容华，掌一宫主位。前些日子我闭门休养不出，自也和她没有走动，全然不知出了什么事。

顺贵嫔眉头蹙得深了几分：&ldo;今届宫嫔里最得帝太后欢心的一个，前些日子不知出了什么事，被帝太后禁足了半个月，罚了她阖宫半年的俸禄。&rdo;她目光淡淡地从我面上拂过，平淡之下却有几分凛然，&ldo;后来一打听，那天除了她，在帝太后跟前侍奉的就只有方才人。若说此事和方才人没关系，那这巧合也来得太巧。&rdo;

我心中一沉。先前种种，瑶妃也好、岳凌夏也好，帝太后素来把后宫诸事看得那么明白，要摆弄她太难了。方家姐妹竟能有法子让她循着她们的意发落苏容华？那还真是不可小觑这两姊妹了。

&ldo;还不止如此。&rdo;顺贵嫔又道，声音清冷，&ldo;禁足半个月日子倒是不长，妹妹你这儿还没休养完那边便放出来了。可自此之后，帝太后连见也不肯见她，陛下的宠爱亦是稀薄。我寻思着这事不对，差人打听了，那边散出了风声说是因为陛下宠你才冷落了她。&rdo;她缓缓呼了口气，&ldo;这些事你也清楚的，听着荒谬，可愈是局势不顺的人愈会信这些。加之苏容华先前和方才人处得也是不错的，堪堪被她摆了一道，听了那些话不肯再信你也在情理之中。&rdo;

我呼吸窒住，这刚入宫时安分不已的姐妹俩，放松了我们所有人的警惕。她们这是要瓦解皇后身边的人，让我们先在底下反了目，自顾不暇就不会再去多管她们与皇后夺子的事。大概是觉得我到底入宫年头久了不容易左右我的心思，从苏容华那里突破更容易些。偏偏那时我养着病，两耳不闻窗外事，竟是任由着这些发展而半点不知情，让她们钻得了这个空子，日后怎么稳住苏容华已是个问题了。

&ldo;妹妹也不必太担忧，我瞧那苏容华也不是个傻子，未必就着她们的道。&rdo;顺贵嫔身子弱，说话久了显得有些疲惫，缓了口气以手支颐，黛眉微蹙着道，&ldo;不过，妹妹进来也仔细着元沂……我是听琳仪夫人无意中说起的，方家与姜家在朝中过往甚密，咱们那样除掉了姜家，她们不一定要怎么恨。再者……姜家那一位，可也还在宫里呢。&rdo;

她是说韵昭媛。姜家事发后，宏晅始终禁着她的足，但至今还未发落她。我们都知是为了安抚朝中从前与姜家交好的人，但……这人留着，到底让人不安，太易节外生枝了。

顺贵嫔微微抬眸，眼中窜起几许狠厉：&ldo;这人留不得。她在，方家姐妹更觉得有个主心骨，若她支使着方家姐妹找你我寻仇，你、我、元沂、永定，只怕都没安生日子过。&rdo;

我一壁在心中数算着日子一壁思量着，俄而缓缓出了口气，衔起一抹明媚而悠远的笑意：&ldo;不急一时，皇太后刚去，她是皇太后的侄女，总要让她戴完了孝以尽孝道。再过一个多月……国丧过了，以她这个家中陡然没落的情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都在情理之中。实在是可以理解的，方家姐妹……大约也可以体谅。&rdo;

正文128

我和顺贵嫔谋划着在国丧之后取韵昭媛的性命。想让一个失势宫嫔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本就不是难事，再作成自尽的样子是更好的。

我们也清楚，在国丧结束前的这一个多月里，我们不会有点动作却并不意味着方家姊妹也会消停。

方才人是荷莳宫的随居宫嫔，我在那日拜访庄聆时听到了那不绝于耳的动听歌声。声音听着就是那一边传过来的，我犹是笑问庄聆：&ldo;这是谁宫里这么热闹？&rdo;

&ldo;是方才人。&rdo;庄聆浅浅笑了一笑，&ldo;国丧三个月起不得乐舞，可是把她们都憋坏了，只好钻这个空子，几人小聚一番邀上歌唱得好的宫娥解闷。算不得违了规矩，动静也小。&rdo;

我登时面如覆霜，冷然笑道：&ldo;呵，之所以行国丧是要哀悼亡者，她们如此不恭不敬毫无诚心，断不能由着她们的性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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