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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只要你答我一个问题。&rdo;苻坚毫不犹豫,一字一字地道,&ldo;慕容冲还活着吗?&rdo;
任臻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ldo;你不想告知便算了,何必要咒我死?&rdo;
苻坚欠了欠身,不接他的话茬,平静无波地继续追问道:&ldo;他还活着吗?&rdo;
任臻肚子里本打好了千百种糙稿可以与之辩论嘲讽,但此刻四目相对,他却忽然有些心虚,竟一句谎话都憋不出来了,他低了头,半晌后道:&ldo;算是死了罢。&rdo;
苻坚垂下双目,牙关紧咬:&ldo;……什么时候?&rdo;
任臻望天想了许久:&ldo;你坑杀了他的皇帝哥哥慕容暐和困在长安城中的慕容全族,他一怒之下在阿房即大燕皇帝位,而后引兵与窦冲在长安城外血战昼夜之时坠马受伤……&rdo;
苻坚闭眼,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想起来了,于是便不能自控地周身轻颤:&ldo;……死的,太早了,太轻易了……我,我竟未能手刃此人报家国之仇……&rdo;
任臻察觉有异,抬头见他面容扭曲,脸颊涨红,是个要哭不哭,似狂非狂的光景,忙一掌拍了过去:&ldo;得了吧!你要报仇的人多去了!姚苌慕容垂,哪个不比慕容冲可恨?你憎他入骨,真只为了家国之仇?!&rdo;
苻坚浑身一震,睁开眼来:&ldo;自然!他为一己之仇将三秦之地杀地赤地千里片甲不留,若我苻坚对他不住,那天下百姓何辜!&rdo;
任臻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冷笑道:&ldo;你当年为一己私欲将个十二岁的孩子纳入后宫易弁而钗就问心无愧?若你灭慕容燕国为的是天下大势,那他一个亡国皇子被迫受辱雌伏又有何辜?&rdo;
苻坚呆呆怔怔地听了,任臻说的一字一句推敲开来竟都如哽入喉,痛彻脏腑,偏生又取不出咽不下!
任臻重新起身,拍拍屁股,继续以一种轻轻巧巧似地语气道:&ldo;苻坚,这些天我在未央宫中看了你留下的这十几二十年来所有的政绩、奏折,你这辈子做皇帝够格了‐‐文学优良,内政修明,大度容人,武功赫赫‐‐秦皇汉武都比不得你,惜的是矜大好功,不知休息民生,怀妇人之仁,在内有姚苌慕容垂等贰臣未除之时又大举伐晋,一跌而失天下‐‐前秦灭国源于自身源于天意,而非一个报仇雪恨的慕容冲!&rdo;
苻坚缓缓抬起头来:&ldo;你到底是谁?怎么会‐‐&rdo;怎么会生的与慕容冲一模一样甚至取而代之,破了前秦的长安城,成了大燕的新皇帝。
任臻竖起一指在他面前轻轻一摇:&ldo;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天王‐‐现在总该告诉我这玉玺到底去了哪吧?&rdo;
苻坚肃然地看了他半晌,才终于点头道:&ldo;好。玉玺就在建康。是我亲手将它交给我儿苻宏,命他带到江东面呈丞相谢安。&rdo;
&ldo;……&rdo;任臻脸都绿了,气地一把提起苻坚的衣领:&ldo;说什么屁话!这和你之前告诉我的有什么不同?!你要言而无信么苻天王!&rdo;
苻坚坦坦荡荡地任他撒气:&ldo;我说以玉玺下落交换,如今如实相告并无失信‐‐玉玺的确被送到江东‐‐我那时只想保住苻家最后一点血脉,怕东晋朝廷不肯善待苻宏,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将玉玺交出以换得司马氏对我儿网开一面。这都是事实,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rdo;
任臻要抓狂了:&ldo;你妹啊!那刚才还故弄什么玄虚!你这个骗子!小人!什么天王!&rdo;
苻坚一掌拍开他的手,好整以暇:&ldo;皇上慎言,方才您也说了,从此天下再无天王‐‐你是小人,我也没说过我是君子啊。&rdo;
任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副嘴脸‐‐奇了怪了,难道无赖也能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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