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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和阿竹已经送过去了?”周文半倚在榻上,见阿梅回来跪在他面前,凉凉地问。
“送过去了。廖管家说了,因着先前梅林风波,惹得二公子和双姑娘不快,又叫双姑娘失了得力的人,回程身边也没个照顾的总是不好。先前听说姑娘提过一句喜欢双胞胎,便将阿菊和阿竹送去,也算是回程路上的调剂。”阿梅跪在周文身侧温声答。
“嗯,养了这么多年,能给那边一些教训,也算是没白养。”周文往下侧了侧身,将肩膀倚在美人靠上,阿梅见状急忙起身为他多垫了个靠枕,让他睡得舒服些。
“主子英明。”阿梅垂眸轻声说。
周文闻言抬眼瞥了一眼阿梅,原本有的一些睡意也没了,他冷哼一声,“死不了,我送过去的人,就算再怎么看不上,他们也不敢杀了。赵重光赵双是蠢货,赵泽华总不至于都被那金银财帛迷了心,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凌驾于七门之上的离字门呢。”
阿梅脸色柔和了许多,像是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笑道,“还是主子英明,坎字门如今的权势,离字门是万万比不上的。”
解决了一桩难题,周文今日心情极好,听阿梅这不走心的奉承话语也没说什么。他想了想,道,“表叔父家的女儿,我记得和赵双一般大?”
“玉姑娘是八方三十年生的,今年十九了,比双姑娘大了两岁。因着家里疼爱,不想早早婚配,一来二去就耽搁到了这般年纪。”阿梅拿起一旁的扇子一边为周文扇风一边道。
“噢,那不打紧,便去信一封,要玉儿来震字府小住几日,府里毕竟是有些太安静了,来闹一闹也挺好。”周文意有所指道。
大将军在燕都的时候叫本家待嫁的姑娘过来,是为了什么昭然若揭,阿梅应了声是。周文又瞥了他一眼,“这偌大的震字府,没个人照看着总是不行。我虽能帮扶一二,却总不能日日住在此处。叫玉儿过来,倒是便宜了你那个“弟弟”。
玉姑娘的性子是什么样的阿梅也是一清二楚,闻言道,“主子的表妹,自是错不了的。”又发觉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敷衍,便又补充道,“翻了年,主子也三十三了,也该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子生几个……”
话音未落,一道带着劲气的掌风袭来将他扇倒在地,白皙美艳的脸立刻肿了半边,嘴角一缕红血丝慢慢流下。他挣扎着爬起身伏跪在榻前,抖着身子道,“主子……阿梅失言……”
“去,取我的鞭子来。”周文翻身坐起,冷着脸道。
阿梅丝毫不敢耽搁,爬起身去内室取了周文的九节鞭双手托举奉上。
周文一把将鞭子拿起,冷笑一声,“怎么,活腻了?姐姐弟弟也不想找了?想死就去后山找个地把自己埋了,别在我面前脏了我这地。”
阿梅又朝着周文告罪磕了几个头,重回内室捧了个马鞭来跪地双手递给周文,又在周文的示意下将上身衣物脱了个干净。
周文将马鞭拿在手上试了试手感,点了点头扬手一挥,啪的一声,夹杂着一声痛呼,一道红痕自锁骨向下,划过粉嫩的乳首没入腰间烙印。
“这才几天,手都伸到我这里了?我娶不娶妻,是你能挂在嘴边的吗?”周文一边淡淡说着一边挥舞手中鞭子,练过武的人手劲极大,也没有刻意收着,不多时阿梅前胸已经布满了红色鞭痕,与旧疤痕叠在一起,又慢慢替代。
“主子……啊……阿梅错了……阿梅知错了……主子……”阿梅跪在榻前动也不动,鞭子过来就那么挨着,只在痛的受不了的时候哀哀啜泣。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想的是这个,赵双走了你很舍不得是吗?这么想我娶妻,倒是难为你一心为主子着想。”周文越说脸色越冷,手上力气也越来越大,最后一鞭失了方向,朝着阿梅的脖颈挥了过去。这个力气若是打在脖子上,不死也半残。周文一惊,涌上来的怒气被惊吓所替代,他猛地将鞭子向外一抽,鞭子在双重力下脱手朝着一旁的柜子飞去,撞上价值不菲的瓷瓶。
伴随着瓷瓶接二连三砸在地面的声音,周文抽吸一声。收力的时候太过猛烈扯到了小臂,现在连着筋都突突地疼。他再一看,只见阿梅像是被最后那一下吓到了,呆滞地跪在地上喘息个不停,两行清泪从他姣好的凤眼里滑落,再配上红肿的脸颊与满身的鞭痕,无比凄惨。
“过来。”周文朝着阿梅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阿梅哭的时候都是无声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掉,听到周文的声音慢慢挪着膝盖跪到他腿边,啜泣着不说话。
周文知他方才被吓到了,若是他没收住力,怕是要血溅三尺。他抬手想揉一揉阿梅的头发,又吸了口气,方才被扯到的地方此时痛的厉害,怕是扭到了筋。
他烦闷地吐了口气想要换一只手,手臂却传来一阵温热。他低头一看,凄美的奴隶一边流着泪一边抬起带着鞭痕的双臂在他小臂上轻揉按压,灵活的双手早就做惯了这些事,一下下的让他的疼痛瞬间缓解了不少。
周文移开双眼,由着阿梅为他按摩舒缓。里面闹声大了,外头静悄悄的,廖忠应当是把人都撤了。快到午时,外头连个鸟叫声都听不见,耳边就只有时不时的抽泣声。
他又有些烦闷了,想转身再给阿梅一个巴掌叫他别哭,哭的他心烦意乱,见着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十分下不去手。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说点阿梅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东西在眼前他自然便不会再哭了。
“听闻你那个弟弟,绘画功夫了得。”周文拿起杯子润了润口道,“我倒还没有见识过,不若你去将他送你的画取来,我细细端详瞧瞧有什么不同。”
阿梅最近喜欢的东西,周文第一反应就是那个阿之送来的画,宝贝的不成样子,日日塞在床头,就差拿柱香供着了。
果然,听到阿之的画,阿梅啜泣声戛然而止,手上动作顿了顿,哑着声道,“那画本没什么,只是第一次有人为奴隶作画,新奇了些,所以才一直存着。”
周文点了点头,见阿梅不哭了,觉得这个法子十分有效,道,“哦,那不打紧,子端也说了几次这奴隶有能耐,便取来我看看。”说着他见阿梅这幅惨状实在不是能见人的模样,不等阿梅回话便扬声叫廖忠去无名院将画取来。他满意于自己想的这个主意,重又侧身躺回榻上闭目养神,没看见阿梅垂着头,一张脸变得煞白。
廖忠脚程极快,一柱香的工夫就已经将画取来,跪在门口垂着头将画递了进去。
“去取来我看看。”周文闭着眼有些迷迷糊糊地吩咐。
阿梅低头应是,起身去门口取了画又回到榻前,扯开丝带想要为周文展示。周文伸手手心朝上,“拿来。”
阿梅吞了口唾沫,知躲不过。他将画托举放在周文手心,低头用余光看他慢慢展开,大气都不敢出。
周文先是看到了棵梅树,心道这奴隶倒是讨巧,知道该画什么。又往下展开看到了个美人手握佛珠半倚树下,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清冷神韵。他在心中暗暗摇头,席子端也太不讲究,这等子水准竟当作个宝贝宠着。他本没了再看的兴致,又觉得直接丢给阿梅像是在讽刺阿梅把这么个破烂画当宝贝,于是耐着性子慢慢往下展开,露出提在右下角的一行小字。他眼睛突然睁大,睡意顷刻间消散。
阿梅见画已经被展到了底部,心知已经败露,他又等了等,轻轻唤了声,“主子?”
周文沉默地将画重新卷起,一双眼犹如淬了毒,死死地盯着阿梅。阿梅茫然回望,眼中还带了丝期待。良久,周文将画往阿梅怀中一丢,道,“我乏了,你且取了太清雨露回去吧。”
阿梅将画收于怀中温声应了,咬着牙穿好衣物。粗糙的衣物摩擦在伤口,让他抽了口气。周文抬眼淡淡道,“既受了伤,这几日就好好养着,无需再过来伺候。”说完挥挥手让阿梅出去。
偌大的院子重又恢复寂静,许久后传出一声嗤笑,“苍、林、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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