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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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现在他也还在惦记着你，常念叨也不知你生活幸不幸福。”

如果他身边的人对我说此类话的话，一整天我都会兴奋不已。如果听说“他”至今独身未娶，便胡乱猜道：

“对吧！他不可能忘掉我的。”

听到对方结了婚，肯定要详细地询问与他结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然后装做若无其事地讥讽一句：

“那种样子，也算不错了。”

婚前我有数名关系一直不太稳定，尽管相互抱有好感却无果而终的男友。由于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我在我先生的允许下仍与他们互通电话乃至见面。我真是一个“坏女人”。这本应是拥有众多追求者的大美人才可以做的事情，贪得无厌的我却都做了。

除了人之外，物品我也不轻言放弃。很多人习惯买了新的手提包或者衣服，一定处理掉自己旧有的同档次同种类的物品，但对我来说那却是不可想象的。我狭小的家中，摆满了衣服、皮包、鞋子。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的量。我经常送新衣新鞋等给亲戚家的女孩子、女编辑，并引以为豪。如果都算在内的话，我现在的家将无立锥之地。目前我的西服已涌出卧室开始占领工作室。邮购买来的可以挂150件衣服的柜子已容纳不下它们了。由于东西过多，哪里放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总是穿着当年应季购买的衣服。大概对我的惨状看不下去，丈夫给了我一本小宣传册。是他所在的卡片公司所推荐的旧货回收商店利用指南。上面写道提出申请后商店会寄来纸盒箱，申请人将欲售出的物品装入即可。赠送他人，由于款式陈旧属于失礼行为，而自由市场的价格据说又低得很。再则，近来青山、代官山①的旧货商店听说屡屡发生欺诈事件，所以如果是正规经营的卡片公司推荐的商店应该可以信赖吧。无论如何，年内我将努力争取拥有不仅家猫能够行走，人也能够行走的空间。我马上打了电话，对方让我列出欲出售物品的清单，从此便开始了令我头痛的日日夜夜。安娜·苏②晚礼服、夏奈尔③粉色的西服套装什么的我清楚地知道大概不会再穿第二次了，所以很容易就可以下决心。

最难以决定的是手提包。每次去国外我都不错过良机，现如今购置有数量可观的令很多女同胞眼红的名牌手提包。由于储物柜已容纳不下它们，堆放得到处都是。虽然我的手提包种类繁杂，数目众多，但是这一个月来我一直用的是豹皮纹的手提包，没有用过别的。不过手提包好像不怎么受流行左右，再过20年依然可以为我服务。因而要我抛弃它们真是不情愿。那种感觉就如同与男友分手般让人烦恼不堪。过一阵子，他也许会变得温柔起来吧？错过了他，也许再不会出现爱我的人了吧？诸如此类的想法曾令我犹豫不决。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在心中大声喊道，同时毅然打开了储藏室的门。我必须好好整理我的包了。凯利①、拔基奴②这两种牌子的当然要留下。埃尔梅斯的就算了吧。设计风格特异，不是流行时节不能使用，还是送至旧货商店处理的好。为什么呢？一眼看去不明白是埃尔梅斯的人会瞧不起它的。就算说她们没档次、老土也是没办法。送给我喜欢的亲戚家的女孩子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但是埃尔梅斯不适合20来岁的白领女士。拎着它只会让人产生不是傍上大款了就是三陪小姐吧一类无聊的猜疑。我得忠告亲戚的孩子们这种包一定要在自己有了工作并到了相当年纪时再用。破旧了的包我决定扔掉。那是我4年前在米兰总店买的埃尔梅斯提包。我有个习惯，中意什么便一直使用。因此已变得相当旧了。尽管狠下心来决定扔掉它，但我在心里仍十分感激地对它说：谢谢你了，带给我美好的回忆。

由此我深切地反思到：以前我如果能够以这种方式与男友分手的话，或许我会变得更优秀。

9　做女人的专家

前几天我与柴门文一起去了京都。在南座①观赏了歌舞伎②，又品尝了许多美味，度过了愉快的两天。其中最令我兴奋不已的是在酒吧见到了在那里工作的名艺妓③佳乃。说起那天的佳乃，她穿着细纹和服，绾着高高的发髻，端的美得不可方物。我想世间所说的美女就是佳乃这样的人吧。我要是男人一定会倾我所有以博美人一笑。京都的服务行业当中，有一群可以称其为“做女人的专家”的人。她们从长相到心理都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经过严格的技艺修炼，并练就一副可以跟任何男人谈天论地的头脑。而且为了回应从各个方向射来的男人视线，任何事情都不会疏忽。

东京也有艺妓，走在银座、筑地街头经常能够碰到她们。因为其特征鲜明，所以可以马上把她们从人群中区别出来。她们和服的穿着方式完全不同，与一般人差异最大的是发际④，简直有天壤之别。也有人穿着和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去看歌舞伎，但外行人无论怎样注意，发际处的汗毛肯定乱蓬蓬的。鬓角也很刺眼。而艺妓的发际却是无懈可击，光滑的肌肤一直延伸到后背。有一次我打听为什么她们发髻处那么漂亮，才知道她们一周要去美容院剔毛数次。她们的指甲很漂亮。涂上淡淡的粉色指甲油，修剪得完美无缺。她们的耳朵漂亮，耳根也漂亮。换句话说所有男人视线可及之处都被精确地加以计算，并使其达到完美境地。

外行的女孩子之所以外行，是因为她们只懂得考虑男人的正面视线所及，只在眼线、唇色上下功夫。但是男人的视线绝不从正面进攻，他们更狡猾，一点儿不能疏忽。他们会从女人的侧面、背面，甚至倾斜45度角、60度角进行观察。也许比与女孩子正面相对的时间还要长。那可是充满挑剔的目光啊。一般女孩子尽管对此或许有所察觉，却认为在这些方面花费那么多时间不值得。她们单纯地认为就算被发现缺陷，也可以通过在正面的努力得以弥补。我发自内心地尊敬羡慕具有职业水准的一流的陪酒小姐、艺妓们。我想如果我再年轻一些，并且天生丽质的话，绝对会去京都，接受成为艺妓的训练。

当然在普通的女孩子当中，也有极个别不知深浅的人，想凭着一知半解掌握做这种女人专家的技巧以获取好处。特别是在泡沫经济膨胀时期。据传闻我朋友的朋友，某名牌女子大学的女孩子们，死缠着一些大叔①跟他们到国外旅行了好多次。我曾听她们的同学说过她们的手段令人震惊。我偶然见到过她们中的一位。确实与众不同。头发与肌肤的护理、化妆的感觉远非一般女孩子可比。显示出经受过大叔们挑剔目光的洗礼，清新脱俗。尽管如此，还是给人不好的感觉。

艺妓、陪酒小姐们在合适的场所表现她们的种种魅力乃是工作需要。男人们为此而支付数目不菲的金钱。可是在一般工作场所抛出暧昧的目光，幅度夸张地颔首那是搞错了地方。我真想在没人的时候狠狠地教训她：

“喂！你这么年轻可不要误入歧途呀！你到底从大叔们那儿学了些什么？”

而且我深深感到对于普通的女孩子来说保持自然其实也是一种美。内行的女人们拥有美丽的后颈、优雅的玉指的同时，理应还具备坚韧的精神、某种智慧，可普通的女孩就不需要这些了。而且普通的那种女孩子也不具备内行的女人们所具有的审美意识和反复训练的经历。仅仅是胡乱的模仿。佳乃这样的美女几万人中才会有一个，模仿不来的。普通人只要在一边看着自叹不如就可以了。

10　你到底是什么？

一天乘出租车时，我不经意地听着车载收音机播出的节目。节目中介绍了女嘉宾的情况。是一位经常在女性杂志中出现其名字的翻译家兼散文家。我可以断言文学这个行当中，称作散文家的女人是最怪的。想上电视、杂志却又讨厌被称作演职人员，作为作家虽没写过小说却也曾出版过一本作品，这种年轻女士的数量最近好像在急剧增加。但是那位女嘉宾的年龄稍大，书也出了几本，相当不错。对法国时装有深入了解，可以说是权威。同时还是一位大美人。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是会令人信服的。我不由得坐正了身体细听起来。只听男主持人说道：

“巴黎的女性真是漂亮而且擅长穿着打扮。与她们相比日本的女孩子缺乏个性，穿着打扮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您对此有何评论？”

听到这里我有些疑惑，这位男主持人到底多大年龄，从声音判断大概有五六十岁了。我想问问他：大叔，你到过涩谷①、原宿②街头吗？我期待着那位翻译家兼散文家的发言。她一定会为我们的日本女孩子辩护的。

“日本的年轻女士确实缺乏个性，不懂得着装打扮，一流行什么她们便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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