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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第一章

“哒、哒、哒”。

富有节奏感的切菜声从厨房传出，空气中也渐渐飘来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味，无一不组成属于“家”的安定感。

顾予书虽然端坐在书房里，但也只是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思绪已飘得很远。这的确有点不像他了，毕竟整个公司都知道，他们年纪轻轻的顾董事长是一个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不睡觉都扑在工作上，仿佛他活了这一辈子没什么别的意义，就是为了与公司共创辉煌似的。

顾予书当然不是、也自认不算是什么工作狂，他其实对扩展事业没兴趣，对金钱也没什么兴趣，可是他不得不如此。他必须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然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这如果在别人眼里，也许跟恐怖片没两样。可是顾予书并不觉得害怕，他只觉得……痛苦。那张带血的脸，给予他的只有无边痛苦，只要顾予书一闭眼，就会不停地回想起来那个男人惨死的模样。

有什么比亲眼看见爱人惨死在自己面前更残忍的事？有的，那就是看见对方死在自己面前不止一次。

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为那些所谓的家国大义、赤胆忠心，一次又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顾先生，吃饭了……”有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顾予书抬起头，就看见王斫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顾先生？”

顾予书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把手中的钢笔折断了，这实在不是普通人应该会有的力道，蓝黑色的墨水流了他一手，又落在书桌上，蜿蜒着如同地府的冥河水，衬得他纤长的手指更是苍白如纸。

顾予书面色如常地站起身，王斫已经走了过来，他两只大手捧住顾予书的，以防那些墨水滴滴拉拉染得到处都是，同时嘴里还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检查了一下顾予书的手，看看人有没有受伤。他视力好，刚才已经看见桌上那支钢笔根本就是被人用蛮力硬掰成两截的，那样坚硬的外壳……顾予书的手看起来细长脆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任由王斫牵着自己前往旁边的卫生间，顾予书也不回答，只是用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王斫的后脑勺看，青年似乎也感觉到身后深邃的目光，刺得他如芒在背，导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嗫嚅几下，便不再发出声音了。

到了卫生间，王斫便把顾予书的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仔细搓洗着，活像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似的。但王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顾予书也十分自然地接受他的伺候，显然两人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还没洗了一会儿，顾予书就反客为主，他用自己沾满了泡沫的双手反抓住王斫，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动作强势声音却清冷：“你手上也有，我帮你。”

然后他的手指顺着王斫的指缝，缓慢却有力地抽插起来，刚刚抽出就又用力地撞回去，死死压住王斫手指根部的接缝处，直把青年的指根压得酸软，才又用力抓住他的手背，充满暗示性地揉捏起来。

“顾先生……！”王斫面色通红一片，他总感觉顾予书别有用心，可自己一样很奇怪，只是洗个手而已，他竟感觉自己双腿发软，腰都快要直不起来。

两个人贴得极近，顾予书一歪头就可以靠在王斫的颈窝，而他也这么做了。男人的呼吸打在王斫脖子上，惹得青年下意识挣扎。

顾予书目光冷凝，干脆张口含住了王斫颈边的肉。

“啊！”王斫惊呼出声，整个人彻底软倒，摔在洗手台前的软垫上。

顾予书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将手上的泡沫清洗干净，又擦干了手，才低头对王斫说：“走吧，饭要凉了。”说完便率先出了卫生间。

知道自己又被顾予书戏弄了，王斫却也没法对那个人生气。他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消下脸上的热度，站了起来。

他一边洗手，一边从镜中看着自己的相貌。王斫今年二十七岁了，正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年龄，他的五官不能说难看，起码每个部分分开来看都是比较不错的，可就是这么奇怪，当那些不错的五官凑在一起后，却只能拼合成一张非常普通的相貌，硬要说的话，还算端正朴实。

但也仅此而已了。如果在大街上拿着王斫的照片给人看，对方十有八九都觉得自己见过他——不是因为王斫太有名，而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过平凡，也就是传说的大众脸，谁都感觉自己见过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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