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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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时光流逝，在奥斯顿的站台上再度见到他，真有些陌生感，尤其是他现在如此地阔气殷实。把他给认出来可真不容易，其一是几乎令他面目全非发福了的身材，其二更是他今非昔比的衣着。多年前，他两颊瘦癯，胡子拉碴，一件人造毛皮大衣是唯一能让他抛头露面的皮囊。但如今，他的穿戴典型地透出富贵而内敛的风格。他无须去引人注目，人们自然而然就会被他所吸引。有他这样一位具备银行家气质的人前来送行，被送的人都会甚感荣幸。

“请后退，请后退！”列车就要开了，我也挥手向朋友告别。可勒·罗斯并没有动，依旧站在那儿握着那美国女郎的双手。“请后退，先生！”他照做了，但立即又冲了回去，上前耳语了最后一句珍重之辞。我猜，当时女郎一定泪眼汪汪了吧。而最终当他目送列车驶出视线，转过身时，他眼里也噙满了泪。不过，见到我时他还是表现得很高兴。他一边询问这些年来我都隐匿在什么地方；一边还给我那半克朗，仿佛这钱他昨天才刚刚借去。他说每星期六我发表的那些剧评是如何赏心悦目，同时还把我的手挽起，沿着站台一路缓缓地走。

作为回敬，我告诉他由于他的离去令伦敦舞台失色不少。“啊，的确，”他答道，“我如今不再在舞台上演戏了。”他说这话时对“舞台”这个词特别强调，我便问，那现在他又在何处演戏。“站台上。”他回答道。“你的意思是，”我又问，“你在音乐会上朗诵？”他笑笑，说：“就这儿，”还用手杖敲着地面，“我说的站台就是这儿”。他神奇的发迹是不是搅乱了他的神经？可他看上去十分理智啊！我于是请他把话讲明白。

“我想，”他一边向我递过一支雪茄并点上，一边说道，“你刚才在给一位朋友送行吧？”我表示同意。接着他又问那我认为他刚才在做什么。我回答说我看见他也在送朋友。“不，”他严肃地说，“那位女士并不是我的朋友。我今天早上才第一次见她，不到半个小时前，就在这儿。”说着他又用手杖敲了敲站台。

我承认自己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了。他笑笑：“你大概听说过英美社会局吧？”我说没有。他便解释道，每年前来英国旅行的美国人成千上万，可其中不少人没有英国朋友。以前他们往往携带介绍信来这里。但英国人素来就太淡漠了，这些信写是写了，可连张废纸都不如。“所以，”勒·罗斯说，“英美社会局便应运而生，以满足这项长期而迫切的需要。美国人喜好社交，多数人又囊中殷实。社会局便向他们提供英国朋友。所得费用，做朋友的和社会局五五分成。唉，我混不上个局长，没福发大财。我就是一个雇员罢了。不过也还算凑和，现在算是个送行人员吧。”。　最好的txt下载网

送　行（3）

我要求他作进一步说明。“不少美国人，”他接着道，“负担不起在英国交朋结友的钱，但花钱请人为他们送送行还是没问题的。单送一个人收款五镑（相当25美元）；　两位或两位以上的团体费也不过是八镑（相当40美元）。他们到局里提前付好钱，留下出发日期以及相貌特征，以便送行人员辨认他们。然后——到时候就有人为他们送行了。”

“可这值得吗？”我不禁叫了起来。“当然啦，”勒·罗斯回答道。“这不至于让他们自觉是‘他乡客’。列车员会因此敬重他们，而其他乘客也不会瞧不起他们——他们不久就要一同登上轮船的。这能为他们赢得整个航行中的地位。再说，事情本身就很有意思。你刚才看到了我送那位女郎吧。不觉得我身手不错吗？”“的确不凡，”我承认道。“我真羡慕你。你看看我站在那儿——”“是的，我能想象。你在那儿，从头到脚哪儿都不对劲，呆呆地望着你的朋友，搜肠刮肚地找着话题。我完全理解。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只不过后来专门研习，干起了这行，才表现得像模像样起来。我现在的技术还没有登峰造极，登上站台后不免总有些怯场。这火车站的戏可最难演，这点你一定也有切身体会。”“可是，”我有些生气了，“我没有演戏，我可是在真心实意地感觉——”“我也是的，伙计，”勒·罗斯又说，“没有真情实感是演不了戏的。那人叫什么来着，那个法国人——狄德罗，对了——他说过可以；可他都懂得些什么？你没看见火车开时我眼睛里涌出的泪水吗？告诉你吧，我确确实实受了感动，我的眼泪不是硬挤出来的。我敢说刚才你也一样，只不过你做不到用眼泪来证明你的感动罢了。你不会表达你的感情，也就是说，你演不了戏。退一步说，”他说得稍微委婉些，“至少你在火车站演不了戏。”“那请赐教！”我放开了嗓门请求。他定定地看着我，斟酌片刻，终于说“好”，答应了下来，“实际上送行的旺季也快过去了。我可以给你上几堂课。目前我的门下子弟还真不少；不过还是这样吧，”说着，他查了查他那漂亮的记事簿，“定为每周四和每周五，一次一小时。”

他开出的学费，坦白说，实在是不低的。但既然是学本领，我也就不会嫌贵。

■

就如作者所说，我们大家都有同感：送行是世界上最难做好的事情之一。作者以自己的亲身体验为我们讲述了他的一次送行的经历，笔调清新，通俗易懂。

Seeing　People　Off

Max　Beerbohm

I　am　not　good　at　it。　To　do　it　well　seems　to　me　one　of　the　most　difficult　things　in　the　world；　and　probably　seems　so　to　you；　too。

To　see　a　friend　off　from　Waterloo　to　Vauxhall　were　easy　enough。　But　we　are　never　called　on　to　perform　that　small　feat。　It　is　only　when　a　friend　is　going　on　a　languish　journey；　and　will　be　absent　for　a　languish　time；　that　we　turn　up　at　the　railway　station。　The　dearer　the　friend　and　the　longer　the　journey；　and　the　longer　the　likely　absence；　the　earlier　do　we　turn　up；　and　the　more　lamentably1　do　we　fail。　Our　failure　is　in　exact　ratio　to　the　seriousness　of　the　occasion；　and　to　the　depth　of　our　feeling。

In　a　room；　or　even　on　a　doorstep；　we　can　make　the　farewell　quite　worthily。　We　can　express　in　our　faces　the　genuine　sorrow　we　feel。　Nor　do　words　fail　us。　There　is　no　awkwardness；　no　restraint；　on　either　side。　The　thread　of　our　intimacy2　has　not　been　snapped。　The　leave…taking　is　an　ideal　one。　Why　not；　then；　leave　the　leave…taking　at　that？　Always；　departing　friends　implore　us　not　to　bother　to　e　to　the　railway　station　next　morning。　Always；　we　are　deaf　to　these　entreaties；　knowing　them　to　be　not　quite　sincere。　The　departing　friends　would　think　it　very　odd　of　us　if　we　took　them　at　their　word。　Besides；　they　really　do　want　to　see　us　again。　And　that　wish　is　heartily　reciprocated。　We　duly　turn　up。　And　then；　oh　then；　what　a　gulf　yawns！　We　stretch　our　arms　vainly　across　it。　We　have　utterly　lost　touch。　We　have　nothing　at　all　to　say。　We　gaze　at　each　other　as　dumb　animals　gaze　at　human　beings。　We“make　conversation”—and　such　conversation！　We　know　that　these　friends　are　the　friends　from　whom　we　parted　overnight。　They　know　that　we　have　not　altered。　Yet；　on　the　surface；　everything　is　different；　and　the　tension　is　such　that　we　only　long　for　the　guard　to　blow　his　whistle　and　put　an　end　to　the　farce。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送　行（4）

On　a　cold　grey　morning　of　last　week　I　duly　turned　up　at　Euston；　to　see　off　an　old　friend　who　was　starting　for　America。

Overnight；　we　had　given　him　a　farewell　dinner；　in　which　sadness　was　well　mingled　with　festivity3。　Years　probably　would　elapse　before　his　return。　Some　of　us　might　never　see　him　again。　Not　ignoring　the　shadow　of　the　future；　we　gaily　celebrated　the　past。　We　were　as　thankful　to　have　known　our　guest　as　we　were　grieved　to　lose　him；　and　both　these　emotions　were　made　manifest。　It　was　a　perfect　farewell。

And　now；　here　we　were；　stiff　and　self…conscious　on　the　platform；　and　framed　in　the　window　of　the　railway…carriage　was　the　face　of　our　friend；　but　it　was　as　the　face　of　a　stranger—a　stranger　anxious　to　please；　an　appealing　stranger；　an　awkward　stranger。　“Have　you　got　everything？”　asked　one　of　us；　breaking　a　silence。　“Yes；　everything；”　said　our　friend；　with　a　pleasant　nod。　“Everything；”　he　repeated；　with　the　emphasis　of　an　empty　brain。　“You’ll　be　able　to　lunch　on　the　train；”　said　I；　though　the　prophecy　had　already　been　made　more　than　once。　“Oh；　yes；　he　said　with　conviction。　He　added　that　the　train　went　straight　through　to　Liverpool。　This　fact　seemed　to　strike　us　as　rather　odd。　We　exchanged　glances。“Doesn’t　it　stop　at　Crewe？”　asked　one　of　us。　“No；”　said　our　friend；　briefly。　He　seemed　almost　disagreeable。　There　was　along　pause。　One　of　us；　with　a　nod　and　a　forced　smile　at　the　traveler；　said　“Well！”　The　nod；　the　smile　and　the　unmeaning　monosyllable；　were　returned　conscientiously。　Another　pause　was　broken　by　one　of　us　with　a　fit　of　coughing。　It　was　an　obviously　assumed　fit；　but　it　served　to　pass　the　time。　The　bustle　of　the　platform　was　unabated。　There　was　no　sign　of　the　train’s　departure。　Release—ours；　and　our　friend’s—was　not　yet。

My　wandering　eye　alighted　on　a　rather　portly　middle…aged　man　who　was　talking　earnestly　from　the　platform　to　a　young　lady　at　the　next　window　but　one　to　ours。　His　fine　profile　was　vaguely4　familiar　to　me。　The　young　lady　was　evidently　American；　and　he　was　evidently　English；　otherwise　I　should　have　guessed　from　his　impressive　air　that　he　was　her　father。　I　wished　I　could　hear　what　he　was　saying。　I　was　sure　he　was　giving　the　very　best　advice；　and　the　strong　tenderness　of　his　gaze　was　really　beautiful。　He　seemed　magnetic；　as　he　poured　out　his　final　injunctions。　I　could　feel　something　of　his　magnetism　even　where　I　stood。　And　the　magnetism；　like　the　profile；　was　vaguely　familiar　to　me。　Where　had　I　experienced　it？

In　a　flash　I　remembered。　The　man　was　Hubert　Le　Ros。　But　how　changed　since　last　I　saw　him！　That　was　seven　or　eight　years　ago；　in　the　Strand。　He　was　then　（as　usual）　out　of　an　engagement；　and　borrowed　half…a…crown。　It　seemed　a　privilege　to　lend　anything　to　him。　He　was　always　magnetic。　And　why　his　magnetism5　had　never　made　him　successful　on　the　London　stage　was　always　a　mystery　to　me。　He　was　an　excellent　actor；　and　a　man　of　sober　habit。　But；　like　many　others　of　his　kind；　Hubert　Le　Ros　（I　do　not；　of　course；　give　the　actual　name　by　which　he　was　known）　drifted　speedily　away　into　the　provinces；　and　I；　like　every　one　else；　ceased　to　remember　him。。　最好的txt下载网

送　行（5）

It　was　strange　to　see　him；　after　all　these　years；　here　on　the　platform　of　Euston；　looking　so　prosperous　and　solid。　It　was　not　only　the　flesh　that　he　had　put　on；　but　also　the　clothes；　that　made　him　hard　to　recognize。　In　the　old　days；　an　imitation　fur　coat　had　seemed　to　be　as　integral　a　part　of　him　as　were　his　ill…shorn　lantern　jaws。　But　now　his　costume　was　a　model　of　rich　and　somber　moderation；　drawing；　not　calling；　attention　to　itself。　He　looked　like　a　banker。　Any　one　could　have　been　proud　to　be　seen　off　by　him。

“Stand　back；　please！”　The　train　was　about　to　start；　and　I　waved　farewell　to　my　friend。　Le　Ros　did　not　stand　back。　He　stood　clasping　in　both　hands　the　hands　of　the　young　American。　“Stand　back；　sir；　please！”　He　obeyed；　but　quickly　darted　forward　again　to　whisper　some　final　word。　I　think　there　were　tears　in　her　eyes。　There　certainly　were　tears　in　his　when；　at　length；　having　watched　the　train　out　of　sight；　he　turned　round。　He　seemed；　nevertheless；　delighted　to　see　me。　He　asked　me　where　I　had　been　hiding　all　these　years；　and　simultaneously　repaid　me　the　half…crown　as　though　it　had　been　borrowed　yesterday。　He　linked　his　arm　in　mine；　and　walked　with　me　slowly　along　the　platform；　saying　with　what　pleasure　he　read　my　dramatic　criticisms　every　Saturday。

I　told　him；　in　return；　how　much　he　was　missed　on　the　stage。　“Ah；　yes；”　he　said；　“I　never　act　on　the　stage　nowadays。”　He　laid　some　emphasis　on　the　word　“stage”；　and　I　asked　him　where；　then；　he　did　act。　“On　the　platform；”　He　answered。　“You　mean；”　said　I；　“that　you　recite　at　concerts？”　He　smiled。　“This；”　he　whispered；　striking　his　stick　on　the　ground；　“is　the　platform　I　mean。”　Had　his　mysterious　prosperity　unhinged　him？　He　looked　quite　sane。　I　begged　him　to　be　more　explicit6。

“I　suppose；”　he　said　presently；　giving　me　a　light　for　the　cigar　which　he　had　offered　me；　“you　have　been　seeing　a　friend　off？”　I　assented。　He　asked　me　what　I　supposed　he　had　been　doing。　I　said　that　I　had　watched　him　doing　the　same　thing。“No；”　he　said　gravely。　“That　lady　was　not　a　friend　of　mine。　I　met　her　for　the　first　time　this　morning；　less　than　half　an　hour　ago；　here。”　and　again　he　struck　the　platform　with　his　stick。

I　confessed　that　I　was　bewildered。　He　smiled。　“You　may；”　he　said；　“have　heard　of　the　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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