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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2页）

清晨，远远的号角声声回荡在耳畔，乔亦柔倏地睁开双眼，顿时惊醒，这是开战了？

她猛地起身，拉扯幅度过大，疼得好半晌直直僵着无法动弹。

齐毓玠随之醒转，他安抚她，&ldo;无碍，隔几日便要闹上一闹！&rdo;

&ldo;为什么？&rdo;

&ldo;盼着朕死，不让朕走。&rdo;齐毓玠抿唇，言简意赅。他眸中混沌很快消散，流露出清明之色，拉她倒在他胸口，齐毓玠用手给她顺乌黑的长发，解释道：&ldo;此处地势险要峭壁横生，峰连峰，不适合追剿，但胜在守。旒族等周边部落骁勇善战，对雁门熟悉，很容易全身而退，或者引诱将士落入陷阱。咱们这样与他们干耗着不算吃亏，能少些伤亡便少些伤亡，将士们也都是有家眷的人。&rdo;

&ldo;嗯。&rdo;乔亦柔应声，其实不大明白。这样耗着又能耗到什么时候？旒族难道会自己撤退？为何不快刀斩乱麻，直接解决了赶回洛阳。

齐毓玠弯唇，给她将几缕打结的头发捋顺，慢条斯理跟她讲话，很珍惜这样温暖的清晨时光，&ldo;直接解决不难，可为旒族牺牲那么多生命不值当，总会有人耗不住。&rdo;又淡淡道，&ldo;他们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若能再揪出几条狐狸尾巴岂不是更好？&rdo;

&ldo;但陛下不想见峦儿与太后么？&rdo;

齐毓玠看着她，手上动作不停，扯得乔亦柔头皮疼，她又不好拂他面子，生生忍受住这折磨。

&ldo;她们知道了？&rdo;

愣了愣，乔亦柔垂低头，&ldo;臣妾没有告诉她们。&rdo;自觉丢了几分气势，好像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她无法开口告诉她们真相，岂不给了他欺瞒她们的借口？

一下一下给她梳理头发，齐毓玠轻笑，&ldo;乔乔，你要知道，朕不是一般的男人。&rdo;他叹了口气，&ldo;儿女情长在很多人眼底，弃之并不可惜。朕虽然觉得可惜，但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理应社稷为重，而且……&rdo;他自嘲一笑，&ldo;人之将死，皮相丑恶，你这样好美色的人，嫌弃了怎么办？不如让朕好看的样子一直留在你脑中，日后想起来也不会浮现出朕垂死衰竭丑陋的模样。&rdo;

真是可笑。

乔亦柔轻笑了声，旋即眼泪就在眶里打转。

她支起身子，双手攀住他腰往上，用力搂住他脖颈，哽咽里透着安慰，&ldo;那你别死，变丑点没关系，底子在这儿，不怕的。&rdo;

齐毓玠听着想笑，她难道不应该说无论变得多丑她也不会嫌弃他？真是不会说甜言蜜语的姑娘。

&ldo;朕想活着，但你要知道。&rdo;齐毓玠同样用力回抱住她，嗓音无奈，&ldo;生死有命，人无法逆天。&rdo;

&ldo;可陛下你真的拼尽全力想活着了么？&rdo;乔亦柔粗鲁地抬袖揉去眼泪，推开他，她吸了吸鼻子，瞧着他清瘦面颊，质问道，&ldo;那你日日都在做什么？从回洛阳的路上，你就很少再笑，永远愁眉苦脸，你在折磨你日渐羸弱的身躯，你在耗尽心神的整理安排后事，你拒人于千里之外将自己封闭。是，毒素是游走在你体内，可你越弱它便越猖狂，你若打起精神，说不定就能挺住，至少挺得越久给胡大夫郎御医的时间就越多，臣妾昨日来时，胡大夫一从帐篷出去便带护卫冒着风险去峡谷内辨别药糙，就指望着能找到新的有用线索。&rdo;

乔亦柔揉了把眼睛，揉得红红的，她一会儿能记得礼节，一会儿就直接&ldo;你你我我&rdo;，好在齐毓玠一直都不是很计较。抽了抽鼻尖，她哑声哽咽道，&ldo;陛下，我赶到这里来不是想见你最后一面，我是要带你好好儿的回宫。&rdo;眼泪伴着话落，&ldo;啪嗒啪嗒&rdo;往下坠，乔亦柔猛地别过头，努力睁大眼睛逼退泪意……

齐毓玠怔了怔，倾身去抱她。

躲着避开，乔亦柔往后退，愤懑地望着他，崩溃着拔高音量怒道，&ldo;谁要快马加鞭日夜不休地赶着来见你最后一面？见与不见有区别？反正日子一久，你就什么都不是，我连想都不会再想起你，你也就是长得好看罢了，并没有什么稀罕？&rdo;

知她不过都是在说气话而已，她眸中蓄满泪，水珠子仍在一颗颗往下连成线般地坠……

齐毓玠捉住她挣扎不停的右手，奈何比力气他从来就比不过她。

人瞬间被挥开，倏地倒栽在榻上。

乔亦柔愣住，很快气得说不出话，她这厢烦躁得不行，人正恼着呢，他偏生还来这招，怎么那么讨嫌？

气得拍了下他腿，乔亦柔哭嚷着道，&ldo;你能不能不要装了，都没使多大的劲儿。&rdo;

狠狠拭去满脸黏糊，乔亦柔呼他不应，隐约知道这人一定故意的，她被气得狠了，稍稍用力打他。

胸膛闷响一声。

齐毓玠疼得睫毛一颤，暗暗腹诽，不能猜透别人心思的日子实在太不好过了。他若晓得挣不来同情心，至少也不会白白挨她的打。看来对付她的法子要经常与时俱进才是，从前这招屡试不慡，如今却毫无用处，怎么就不上钩儿了呢……

到底怕她再来一拳，齐毓玠猛地弹起上半身，刚好一把抱住因忐忑迟疑而俯身想观察他的女人。

&ldo;你干脆打死朕算了，也免得朕再去吃那些涩得苦心的汤药，也免得朕再被胡寻南那长针刺来刺去，也免得朕日日思念成疾，也免得朕想着你以后会改嫁给别的男人想得心酸难寐。&rdo;齐毓玠死死环抱住她不松手，他往她身上蹭，将下颔枕在她削肩上，表面说得随意，却头次用这种耍赖的语气说出了真心话。事实上他哪儿有那么大度？从他知道敬王与她颇有渊源，甚至敬王心底还存着对她欣赏感激之意，他就很不待见齐瑄。但能怎么办？他做不到假公济私，毕竟人家只是在心底悄悄的觊觎，他是皇帝，可皇帝没那么大能耐，他无法禁锢别人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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