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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纠纷的两拨人各有不愿引起关注的理由,于是风波平息后默契地避开官方人士,迅速离场。
与进山的三人不同,蝮蛇学派一行三人选择了北上;准备渡过雅鲁加河,回雷索的老家古勒塔去碰碰运气。天擦黑时,他们已经离开玛那达山谷,在路边找了个背风处扎营过夜。
即便是猎魔人,等闲也不愿在夜间赶路。
因为自觉被一个小孩痛打一顿过于丢脸,加之一大笔赏钱得而复失,三個猎魔人都有些意兴阑珊;围着火堆各自坐下,火焰把三人的脸照得阴晴不定,却谁都没有说话的兴趣。
“可真像三条丧家之犬呐!”黑暗中突然响起优雅的咏叹调,恶毒的讽刺就像用爪子刮挠心肝,把猎魔人憋了一路的火气给勾出来了。
三双变异的瞳孔同时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谁?敢不敢站到前面来让我们看到?”
一个穿着土黄布衣、落魄邋遢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完全暴露在火光前;三个猎魔人同时心生警兆,因为他们原本敏锐的感官竟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这个人出现的方式就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
“你是什么人?”雷索提问的时候,一只手始终搭在短剑的剑柄上,另一只手虚垂着,随时可以根据需要释放法印;在他身旁,奥克斯和瑟瑞特都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我们不是刚刚见过一面么?就在玛那达山谷,当你们和那位小伯爵先生起冲突的时候。”来人慢悠悠地说。
当对方话语声响起的时候,三个猎魔人的记忆也在同一时刻神奇般复苏;他们理所当然地记起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对,你当时就站在那个男孩身后;那个小鬼不但是个术士,而且还是个伯爵么?”奥克斯对于大把头发被烧焦这件事耿耿于怀。
雷索死死盯着来人,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为三人中实力最强、心思最缜密的那一个,雷索敏锐察觉到更多异常与危险;他并没有理所当然地接受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记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黄衣男子对光头猎魔人的表现不无赞赏,“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冈特·欧迪姆,你们也可以称我为镜子大师。”
“镜子大师,干什么的?卖镜子的?”奥克斯插话问道;他的声音警惕而又轻浮,浑然不知自己正在与恶魔对话。
欧迪姆不以为忤,带着一种对蝼蚁的轻蔑笑意答道:“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我卖的镜子比较特别;不但能照出人的相貌模样,也能照出人心中隐藏最深的渴望。”
“不管你的镜子能照出什么,我们都不感兴趣。”雷索显然是领头人,当他发话之后,另外两位都不说话了。
镜子大师不依不饶:“连试用的兴趣都没有吗?我的镜子可是把你们的心思明晃晃地照出来了哟!不就是想重回格斯维德城堡,重建蝮蛇学派吗?”
恶魔的话在猎魔人心里引起一阵波澜。
就像狼学派有凯尔·莫罕,蝮蛇学派曾经也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那就是位于提尔·托夏山脉的格斯维德城堡。只是时过境迁,城堡遭到尼弗迦德军队的围攻,已失陷多年;学派幸存成员也星散各地。
蛇派猎魔人心生波澜之余,却依然油盐不进;“不需要拿镜子来照,每个蝮蛇学派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是啊,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但是能帮你们做到这件事的人却不多。”欧迪姆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个猎魔人,就像掠食者紧盯着猎物。和猎魔人相比,祂才更像一条毒蛇。
“能帮我们的人,总不会是你吧?”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个走南闯北的小商人,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恶魔循循善诱,蛊惑着猎魔人们,“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如果你们能抓住机会,未必不能实现愿望。”
“快说!”奥克斯再次抢在前面开口,脸上已经可以看到暴躁的神色。
欧迪姆阴恻恻地笑着:“毁灭格斯维德城堡的是尼弗迦德皇帝,能够重建格斯维德的,自然也是尼弗迦德皇帝。如果你们能为皇帝立下足够多的功劳,重建城堡当然就有了希望。正好,我这里有个确切的消息,不久之后,将有人行刺恩希尔·恩瑞斯。”
夜风吹过,风声逐渐掩盖了恶魔与猎魔人接下来的谈话。
而在同一时刻,阿梅尔山脉的某个山坳里,林祐依然保持着郊游野营的悠闲做派,凑着营火烹饪美食。
不同的是这次不是烤肉,而是煮了一锅热腾腾的海鲜面。以至于分享了美食的大诗人丹德里恩由衷地感叹:“如果旅行时都是这种待遇,我可以一辈子不着家。”
“说的好像你有家一样。”吃饱喝足的林祐这会儿正烧水泡茶,同时吐槽诗人的人渣生涯,“你的家是在女公爵的宫殿里,还是牛堡女学生的宿舍里,亦或是某个农家的牛栏草舍里?”
“追逐美好的事物是人的天性,你年纪还小,还无法理解。”丹德里恩振振有辞地为自己辩解。
这位闻名南北的诗人先生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分,似乎跟谁都能迅速相处熟络,哪怕几个钟头前他还被吓得瑟瑟发抖,而且这会儿依然前路未知。
林祐冷笑一声:“人之所以为人,恰恰是因为我们懂得约束天性;这才把我们同野兽区分开来。”
“说得好,我应该把这句话记录下来。”丹德里恩击节叫好,不一时茶香四溢,诗人毫不见外地端起茶杯就喝。
执笔人却心头微动,循着神性波动的指引朝某个黑暗处看去;冈特·欧迪姆出现在那里。
“镜子大师,你消失了好几个小时,是在路上发现什么商机了吗?”林祐貌似悠然地打着招呼。
“也算是吧!我去见了那几个蛇派猎魔人,推销了一份合约。”欧迪姆出奇地坦诚,“命运的戏台上,需要更多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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