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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寄眉自然知道丈夫没恶意：&ldo;你就不能说点好的……&rdo;

&ldo;嗯……&rdo;他想了想：&ldo;生了闺女，找上门女婿。&rdo;

&ldo;又胡说了，找个倒插门女婿，若官府来征兵役，你就让他去送命罢!&rdo;蹲过大牢的草民，贱籍的军户和倒插门的女婿，都是战乱时优先拉去当兵送命的人选。

&ldo;逆着你说不行，顺着你说也不行，我的大少奶奶，您想怎么样?&rdo;砚泽干脆不说了，只抱着妻子静静待着。寄眉在他怀中又掉了会眼泪，慢慢的平复下来，半晌仰头看他：&ldo;你说我把金翠嫁出去，对不对?&rdo;

当然对了，一万个正确。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不敢信口胡说了，一本正经的道：&ldo;我觉着吧，你虽然舍不得，但你把嫁人毋庸置疑是对的。留她在身边，一直守着你，确实对你当然再好不过。可你这么做了，金翠这辈子便不能做妻子不能做母亲了，一辈子只做奴才，没像普通女人活过，这样好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放她去，才最能体现你做主子的恩情。&rdo;

&ldo;我没把她当仆人……她嫁了，像去了个亲人一般……&rdo;

&ldo;她走了，但你不还有我呢么，还有儿子，以后咱们还有儿子有女儿，都是你最亲最亲的亲人。人生不就这么一回事么，来来去去，分分合合，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到你身边。不要想已经留不住的，顺其自然，珍惜眼前人便是了。&rdo;

&ldo;……&rdo;寄眉微微吃惊：&ldo;你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像被庙里的和尚点化了似的。&rdo;

&ldo;来点化我，我还不稀罕呐，红尘这样好，我哪儿都不去就守着你。&rdo;他低头吻去她的泪珠：&ldo;金翠嫁人了，你该由衷为她高兴。将心比心，姑姑把你嫁过来的时候，不也伤心难过么。可现在，你过的怎么样?总比在家当老姑娘强罢。&rdo;

&ldo;……&rdo;似乎有些道理。

他平时说话难听，但若想动心思把人哄好，也不是难事：&ldo;我也没想拦着你哭，反正就咱们两个人，关起门来，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这才是活生生的人。年纪轻轻绷着憋着的，老气横秋像根木头，多没意思。&rdo;

说归说，也就寄眉掉眼泪，他上赶着哄，换做别人，早骂一句：&ldo;少矫情，快滚!&rdo;了。

她沉默须臾，揉了揉眼睛：&ldo;……唔……哭够了，不想哭了……&rdo;

砚泽便让丫鬟端水进来，让寄眉洗了脸，又拿湿帕子敷眼睛。寄眉眼睛酸痛：&ldo;自从眼睛好过，从没这样哭过……觉得不太舒服……&rdo;

这事马虎不得：&ldo;你快躺下，好好闭眼休息。&rdo;主动扶妻子躺下，叫丫鬟将她鞋子脱了，他像看护孩子似的坐在她身旁守着。过了一会，不见她出声，便掀帕子，从缝隙里看她：&ldo;你睡着了么?&rdo;

&ldo;没有，哭的头疼……以后可不哭了……&rdo;她叹道：&ldo;我从小一哭就头疼，所以不爱哭……嫁给你，我都没哭，这次是破例了……&rdo;

咦?哪里不对劲。他怪声道：&ldo;什么叫你嫁给我都没哭?!啊?!啊?!&rdo;

&ldo;……&rdo;装死。寄眉眼前浮现金翠的模样，想到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在自己身边，此时此刻，她已经出府嫁人了，忍不住又是阵阵失落，长叹了一声。

砚泽不和她计较了，挨着她躺下，担心的道：&ldo;你以后注意眼睛。什么针线之类的活计能不干就别干了，书那玩意，叫人念给你听就是了。&rdo;

&ldo;嗯。&rdo;她应声。

&ldo;真听话!&rdo;砚泽满意的在妻子脸上吻了下，金翠走了，世界清静了。当初胡乱猜忌妻子和金翠有染，虽然是假的，但他内心对金翠的排斥不是一天两天了。

丈夫说的对，她才会听。寄眉又想起金翠：&ldo;……她以前是我身边的人，以后便是他人妇，与我没甚关系了，一想到这，我心里真不舒服……估计嫁女儿也是这滋味吧。&rdo;

&ldo;你这话倒是真的，听过这个么。话说有户人家欠了另外一家的钱，只得把女儿嫁过去抵债。新婚晚上，新娘子说，我爹欠你钱，我嫁给你，以后咱们两家两清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这新娘子就犯起愁来，跟丈夫说，你说我爹欠咱们家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rdo;

&ldo;嘁，我看故意编来贬低女人的，哪有这么快变心，忘记父母恩的。&rdo;

&ldo;就是这么个意思，或娶妻或嫁人，成家立业了，想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小家，不是说金翠忘恩负义，她既嫁给了刘虎，以后肯定以夫为天，处处为他着想了。&rdo;说了这么多，只为给自夸做准备：&ldo;就像我，没娶你之前，替爹娘赚银子，有了你，我忙里忙外，第一个便是为了你了，为了咱们这院。&rdo;

他有的时候说话气人，但嘴巴甜起来又出奇的暖人心，寄眉掀开帕子一角，拿眼睛瞄他，笑道：&ldo;真的?&rdo;

&ldo;当然是真的。&rdo;他笑：&ldo;不过今年既给砚臣张罗婚事，又嫁掉大丫鬟，里外里贴补了不少，往家里搬的银子比去年少多了。&rdo;

她侧身朝向他：&ldo;存私房，这样好么。&rdo;

&ldo;傻了不是，咱们家的生意是块肥肉，我照管着随便摸一摸，手上沾的油腥就不少了，我又不是要分家霸占产业，叔叔也挑不出我的错。&rdo;砚泽道：&ldo;其实不用急着分家，人丁旺的这支早晚把其他几支挤兑出败了。现在就数我爹这支兴旺，叔叔们说不定有分家的念头，但他们不敢说，哪个敢提出来，准保撵出去。&rdo;

&ldo;砚臣他们可能早看透这点了，除了读书外，没别的出路。我听丹儿说，砚臣每日废寝忘食，一心全在书本上。&rdo;

&ldo;弟妹的父亲伯父都有功名，有她照料砚臣，错不了。&rdo;砚泽道：&ldo;你跟她相处得来么?她会不会太幼稚，你和她没话说?&rdo;

&ldo;……&rdo;人不可貌相，常雯和她外表不一样，内敛而沉稳。不过女人们的事，不好跟丈夫说。她道：&ldo;没有，我们处的很好。&rdo;

&ldo;那便好，千万不要像母亲和婶子们之间明争暗斗，叫男人们夹在中间难做。&rdo;

寄眉头哭的昏昏沉沉，让丈夫楼着自己，和他说着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来，见四下漆黑，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莫不是又看不到了?

很快见窗外有点点灯笼的亮光，明白是自己睡到了晚上，不是又失明了。

&ldo;呼‐‐&rdo;她长吁一口气。起身挑帘子出去，见丈夫抱着儿子嬉闹，她心中不由得漾起一丝幸福。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珍惜眼前人。

&ldo;你醒了‐‐&rdo;砚泽推了下儿子的肩膀：&ldo;去找你娘。&rdo;

元毅伸出两只小手，噔噔蹬往母亲这边跑，扑到她的裙面上：&ldo;娘、抱。&rdo;

寄眉抱起儿子，笑道：&ldo;你一个人太寂寞，等娘再给你弟弟妹妹陪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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