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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裴瑄笑了下：&ldo;哪里会有女子嫁我这等浪荡子，我也不知道如何和女子相处，便这样挺好的。&rdo;

唐远郁郁寡欢，裴瑄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

第二日一大早正好休沐，许宁读书到深夜，一大早便又听到外头女子们喝彩和孩子们逗趣的声音，起了身从书房外间窗口往外望去，果然看到前院照壁前裴瑄一身玄衣短打，拿了一根齐眉短棍在那里指点唐远道：&ldo;七尺为枪，齐眉为棍，大枪一丈零八寸，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rdo;一边振臂将棍子往前一甩，身姿笔挺如枪，扬眉道：&ldo;眼与心合，气与力合，步与招合&rdo;，然后棍子一抖，足摆如弓，刷刷刷又摆了几个招式，一边朗声道：&ldo;一点眉攒二刺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磕膝六点脚，七扎肩井左右分&rdo;，他声音清朗，中气十足，舞棍时身姿矫健如风，棍助人威，人随棍转，左盘右旋，前开后合，只听到棍子破空的呼飕飕声，连头顶那一树杏花都被棍风带得扑簌簌地掉了许多花瓣下来，一旁几个观众都拍起掌来，其中又以唐宝如拍掌拍得最用力，喝彩声也最大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竟是比旁边几个小毛头还要感兴趣。

许宁郁闷之极，爬了起来，整衣戴帽走了出去，众人看到他出来慌忙都收敛起来，裴瑄收了棍却气不喘额无汗，拱手为礼：&ldo;许相公，我们已安置好了，今儿一大早却是来听你示下，看看有何差遣。&rdo;

许宁淡淡道：&ldo;今天我休沐，午时倒是与人有约，傍晚就回，你和我一同去看看好了。&rdo;他今日却是在秋音楼订了包间，与李臻约好有些事商谈。

裴瑄应声：&ldo;是。&rdo;一边却看到了小院一侧堆着的木柴，他道：&ldo;到午时也还要些时间，不若我替相公把这些柴火劈了吧。&rdo;许宁一怔，裴瑄是护卫，并非下仆，他无意让裴瑄做这等杂事，宝如却在一旁拍手道：&ldo;甚好，银娘她们气力小劈不动，我总嫌那柴火不好烧，你能帮我劈细些最好了，我给你做些饭食吃吧？柳叶面如何？我早晨起来才擀好的，多多给你切些羊肉。&rdo;

裴瑄扬眉笑道：&ldo;有劳夫人了。&rdo;一边挽起袖子自如地走了过去拿了柴刀，立了根柴火一劈为二再劈为四，十分娴熟。

许宁顿了顿，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些人格格不入……看到宝如喜滋滋地去了厨房，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有点饿了，便也跟进了厨房，看宝如拿出面来，便问：&ldo;我肚子也饿了。&rdo;

宝如一手持刀削面使之成为柳叶形状的面条，一边道：&ldo;蒸笼上有你昨儿带来的素脑子馒头，你要不先吃吧？&rdo;

许宁心中那酸溜溜的气泡咕噜噜地往外冒：&ldo;我想吃鸡汤面。&rdo;

宝如道：&ldo;柳叶面下鸡汤不好喝的，得面线才好入味，再说了一大早杀鸡太麻烦了，我早晨煮了些羊骨头汤，下面正好，你将就下吧。&rdo;

许宁失落地走了出去，却听到银娘一路在拣翻晒的米一边和小荷在说话：&ldo;这裴大郎也是一表人才了，居然这般年纪也未婚配，我昨儿问了他，原来他父母却是都没了，也没人替他做个主，怪可怜见的。&rdo;

小荷道：&ldo;他这般身无恒产，又浪荡天涯没个正经行当，手里一看就是个散漫使钱的，昨儿我才听纫秋说了，说娘子拿了两百钱给他先支着用，怕他一时周转不开，月底再从月银里头扣，结果他立刻就去打了几角的羔羊酒回屋，然后又给了隔壁的大娘说是多承人家照顾，听说本来早就已给了钱，如今搬走，还要再给，一下子两百钱便用得差不多了，似这般没个打算的，哪个女娘会嫁他哩。&rdo;

银娘噗嗤一声笑道：&ldo;纫秋倒是个碎嘴的，一肚子鬼机灵，你却不知了，这男人再浪荡，你嫁了他，生了孩子，用那柔情蜜语去缠着他，他少不得被你绊住了脚，钱都留给你用，这端的要看你的手段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宁嫁浪子，不嫁孝子……&rdo;

在门外听着的孝子许宁感觉受到了沉重的一击，郁闷地走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许宁再次感觉到了深刻的失落感。连淼淼都对那会蹴鞠会变戏法会吹口哨的浪子裴郎更亲切些，那裴大郎走过不少地方，所见甚博，又是个会讲话的，说起有趣的事情来一套接着一套，说起吃食来更是形容得犹如就在面前，把宝如听得全神贯注。

许宁认真地考虑是不是真的应该留这么位浑身犹如沐浴着春风阳光一般的风流俊俏郎君在自己身旁了，比起这位年轻郎君，自己仿佛是中年老者，浑身都是腐朽之气，都说女郎爱俏……这位郎君又这般年轻……

许相公重生以后再次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要知道和离书可还在宝如手里呢！自己如今连宝如的手都摸不着了……

午时他终于将裴瑄、纫秋带出了家门，往秋音楼去了。

李臻却是早了一些到了，正在那里听一个女子抱着琵琶轻轻唱曲儿，许宁将裴瑄纫秋都留在了门外，自己进了去跪下行礼请罪，李臻笑着摆手道：&ldo;不必请罪，是我来早了些，今儿后宫都在商量端午的事，我覷了个空出来了。&rdo;

许宁起身，从袖子里将这些日子默下的折子递给了李臻，李臻拿起折子看了下，上头极为简洁列了一些大事，均以时间开头，有些没有具体时间的只以徽熙十年秋之类的代替，他看了许久，忽然问到：&ldo;徽熙五年冬，太皇太后薨？那不就是今年冬天？&rdo;

许宁道：&ldo;是，应当是年事已高，天冷受了风寒，一病不起，药事罔灵。&rdo;

李臻踱了几步蹙眉沉思，他自幼生长在宫外，其实对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无什么深厚感情，自己过继是先皇做的主，他继位后对她们两位也是依礼相待。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ldo;宫里有太皇太后在，太后一贯也不太管事，但是，若是太皇太后不在了……&rdo;他看向许宁双眸，心里乱成一团，许久后才道：&ldo;我回去再想想怎么做。&rdo;

过了一会儿又道：&ldo;皇后……当时是先帝挑的，应该不是她们哪一方的人吧？&rdo;

许宁道：&ldo;太皇太后、太后及皇后的外家都并无高官重臣，先帝已十分注意。&rdo;

李臻叹了口气：&ldo;我再想想。&rdo;一边又翻了翻那折子道：&ldo;还是先处理近在眼前的这民乱吧，三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do;

许宁迟疑了一会儿道：&ldo;有件事十分巧，合该禀报陛下知晓。&rdo;

李臻转脸问他：&ldo;什么事。&rdo;

许宁便将唐宝如在瓦舍遇到失散的唐远起，一五一十说了收裴瑄为护卫的事情，又将那前世裴瑄之名说了一遍，然后道：&ldo;如今这裴瑄阴差阳错留在了臣的身边，将来外放跟臣出去，倒是十分有裨益，这对将来剿匪平乱，又多了一分把握了。&rdo;

李臻起了兴味道：&ldo;那游侠儿果真有如此之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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