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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泪水哽住说不下去,推开椅子跑回房间。
她不想跟柳博延起冲突的,可他实在太过分了,对于照顾了他十多年的长辈没有一点最基本的尊重,更别说什么感情,简直冷血。
妈妈如果走了,他们柳家就与她们母女再无一点瓜葛,他就可以解脱了,是这样吗?
她刚才没吃几口东西,很快听到有人打开房门走进来,把盘碗之类的东西放到桌上,以为是妈妈来劝她去给柳博延道歉,用手抹了抹眼睛道,&ldo;妈,把东西拿走吧,我不想吃,也不会去说对不起的。&rdo;
&ldo;我不稀罕你的对不起,起来把粥吃了,别再让我端下去!&rdo;
进来的人居然是柳博延!陶然一惊,转过身去,&ldo;你……&rdo;
&ldo;怎么,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其实你早就想对我这么做了吧,终于被你找到机会了。柳陶然,你胆子不小。&rdo;
第20章两难
如果是以前,陶然可能会因为他这番话而瑟缩,甚至服软,顺口就把对不起三个字给说出来了。她总是有些怕柳博延的,怕他的冷嘲热讽,怕他冷漠外表下的不怒自威。
恨比爱更加耗费心力,愧疚比感激更加难以释怀,就是这么回事。
她从没与他发生过这样的正面冲突,可眼下她竟然不觉得怕了,颇有种豁出去的意思。
柳博延话虽那样说,却没打算真的追究什么,在沙发上坐下,瞥了一眼桌上的碗筷道,&ldo;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把这碗粥吃了,别再让我端下去跑一趟。&rdo;
&ldo;我不想吃。&rdo;
&ldo;你以为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家里有了一个病人,其他人关心则乱,不吃不喝地发愁、忧虑,不但对病人一点好处也没有,自己也要倒下去让人来照顾。你们都病倒了,就能分担癌症的凶险了么?&rdo;
陶然垂眸不说话。
&ldo;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劝你妈接受最好的治疗。美国那边有更好的专家和医疗资源,我跟她提过了,她不肯去。&rdo;
陶然讶然地抬起头来看他,&ldo;你愿意安排她去美国治病?&rdo;
&ldo;你以为柳家现在就只有我能做主?这么点小事,还用不着我安排。&rdo;
噢对了,还有柳叔叔,他不会坐视不理妈妈的肿瘤扩散。
&ldo;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去?&rdo;
柳博延冷哼,&ldo;你们不是母女连心么,连这都想不通?去美国治疗不是一两天的事,她觉得时日无多了,与其在异国他乡浪费时间,不如就留在这里陪陪家人。&rdo;
陶然的心都揪紧了,&ldo;她怎么能这么想呢?&rdo;
&ldo;不然呢?你能辞职陪她一起去吗?恐怕就算你愿意,她也不肯让你这么做。&rdo;
陶然知道他说的都对,她也的确有冲动去辞掉工作,陪妈妈到美国治病。
柳博延站起来,&ldo;你那小记者不做也罢,辞掉也没什么可惜的,光谷传媒下多的是类似的岗位。你自己考虑清楚,不要后悔就行。&rdo;
他无法正视自己内心那点阴暗的期盼,倘若她辞掉现在的工作,离开江临,就会跟姜禹分开,时间一久,感情就淡了,她还是他的柳陶然。
可那样她真的会开心吗?林淑言迟早是要离开的,医学再昌明也拖不过命定的劫数,到时留下陶然一个人,牺牲了爱情又留不住至亲,该有多孤独?
柳博延发觉这一回,他也给不了她任何客观的建议。
&ldo;大哥……&rdo;陶然在身后叫他,迟疑了一下才说,&ldo;谢谢你!&rdo;
他没回头,他不喜欢她的客套和疏离,更不喜欢她怕他,但至少听她说这三个字远比听她说&ldo;对不起&rdo;让人舒心。
陶然从地铁口出来的时候,在最后一个台阶处摔了一下,手掌蹭破点皮,疼得她直吸气。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妈妈的病和辞职的事,精神不太好,想着想着就有点恍惚。
到派出所门口已经是下班时间,姜禹被几个同事围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难得轻松地说笑着,见她来了也不避,只问道,&ldo;怎么现在过来,有事?&rdo;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早晨耀目的阳光,剑眉星目,指间一支没来得及燃尽的烟卷,全是潇洒意味。
陶然挪不开目光,怔怔地看他,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脸上都泛起淡淡的红霞。
她酝酿了一路的话,到了姜禹面前又开不了口了。
其他民警都在一旁起哄,&ldo;姜队,嫂子哪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来接你下班呗!&rdo;
&ldo;对呀,不要不解风情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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