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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3页）

他有片刻眩晕，丛峰这话什么意思？！

他迟疑了下，察觉偷听别人说话不道德，然而理智想要走开，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难以挪动。

这时，萧亦为低沉沙哑的声音静静响起，&ldo;丛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do;

&ldo;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现在不退圈，不是为了许裴之，也不是因为你，仅仅是我自己的选择。&rdo;

&ldo;演戏与我而言从来都是赚钱的工具，我对它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甚至有的时候还感觉厌烦。直到……认识他。&rdo;

门外的许裴之呼吸一窒。

&ldo;你是不知道，他演戏的时候眼里仿佛有一团火苗在燃烧，生机勃勃，有着燃尽一切的气势。让我看的热血沸腾。也直到看了他的表演，才让我深深体会到，演戏原来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体验别人的人生一样。&rdo;

&ldo;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尝试的。我有幸可以，所以非常渴望和他演对手戏，我想，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走的更远。而和他的同场对戏，那种滋味一定是我退圈后，留下的可以回味一生的记忆。&rdo;

这话简直就像是正式息影前的告别一般，严肃认真，有着沉甸甸的重量。也因此话音刚落，病房内就陷入沉寂。

许裴之正想趁着两人对话的空隙敲门进去，丛峰又开口，语音透着艰涩，&ldo;你做事，我向来都拦不住，随你，呵。&rdo;自嘲一笑。

紧接着皮鞋踏地的脚步声朝着门口走来，许裴之从他们的对话中回过神，立即迅速地朝着走廊倒退而行。

也恰好错过两人最后的对话‐‐

丛峰，&ldo;我只是难过，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加诸在你身上？你这三十年，童年凄苦，青年艰难，好不容易熬出头，却又遭遇这般飞来横祸……我真的觉得你该烧高香了。&rdo;

说到最后又带上了习惯性的奚讽。

萧亦为不以为意，&ldo;嗯，我明天就出家。&rdo;

&ldo;你！&rdo;丛峰气的吹鼻子瞪眼，摔门而出。

一出门，抬头就看到在走廊上正朝着这边走来的许裴之。

四目相对，丛峰顿了顿，心思疾转；而对面的许裴之神色如常，&ldo;刚才和医生聊了聊萧亦为的情况，不知不觉就把他送回办公室了。&rdo;

西蒙医生的办公室在走廊最尽头。从时间上来说也对的上。

丛峰瞟了眼手腕上的表，朝许裴之点点头，&ldo;我还有点事去处理。&rdo;

两人擦肩而过，丛峰目不斜视，许裴之淡定微笑。

再一次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独坐在病床上的侧影。

昏暗的房间，光线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他正侧头凝视着窗外，背脊挺的笔直，侧影面部轮廓分明，薄唇紧抿。

他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下，看不真切。

许裴之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唯恐打扰对方。

而萧亦为已经闻声转过头来，低笑了下，几分揶揄，&ldo;这么小心做什么，跟小偷进屋一样。&rdo;

磁性沙哑的嗓音如同羽毛轻轻拨弄着心弦，颤起涟漪。

许裴之走到对方身旁，低头注视他，&ldo;是啊，偷了你的眼睛怎么办。&rdo;带着几分试探。

萧亦为看了他一眼，转了话题，&ldo;我现在，好像有几分理解当初简慕言前辈的做法了。&rdo;

乍一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许裴之还是怔了怔，&ldo;简慕言？&rdo;

萧亦为道，&ldo;嗯。就是你和我都很欣赏的那个演员，我们第一次遇到还是在给他扫墓的时候。可惜这么一个优秀的演员，英年早逝。&rdo;

许裴之一时拿不准萧亦为的态度，便没有开口。

萧亦为接着说，&ldo;后来我看报纸上有刊登他的事情。据说他患有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就是我们常说的渐冻人。&rdo;

许裴之垂眸，手指微紧，&ldo;然后？&rdo;

他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到他脸上，却没办法对上视线，佯作去开窗户，&ldo;有点闷，我开窗透透气。&rdo;

在萧亦为这种层度的演员面前，他伪装的平静很容易被勘破。

其实他早就以为自己摆脱了前世的影响，却只是听到对方说那几个字，就条件反she肌肉紧绷，任何一个笼罩在发病阴影下近三十年的患者，都对折磨自己的病痛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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