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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李益为何能这么坦荡地接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以至于当他开口问我寻他何事的时候,结结巴巴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的人变成了我。
“那个……”我坐立难安地摇晃着,实在想不出要怎样开口,只得端过面前的茶杯,假佯喝了几口,“就是,我想请你……”
“我不去。”
我还没说出我的要求,李益便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还没说……”
“季姑娘找我,大概也就一件事情,”李益笑着打断我,“暖春阁的鲍妈妈和温姑娘也都同我讲过,我给的回答亦是‘不去’。”
李益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或者内疚后悔的表情,他把“不去”二字念得风轻云淡的,好像我只是找他去吃酒,他不想去这样简单。
“霍小玉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她现在非常虚弱,你就当去见她最后一面不好吗?”看着这样的李益我心里一个气不过,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重重拍在石桌上,皱起了眉头怒瞪着他,“只是让你见她一下都不行吗?!”
李益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们来的时候已经非常清楚地把霍姑娘的情况告诉我了。如果我会去,也早就去了。”
“为什么不去?”我听着李益用霍姑娘称呼小玉,心中的怒火一下被点了起来。
要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我真的想不出李益的回答会这样的决绝。
而且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犹豫,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不去就是不去哪有为什么?”李益笑得非常轻巧。
“当然有!”我往前走了一步,瞪着李益,“你是不能去?不愿去?不想去还是不要去?或是其他!”
“这些有什么区别吗?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去就是了。”
李益背手往后退了一步,依旧从容不迫的样子。
“当然有!”我扯出了笑容,“‘不能去’是内心想去,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去;‘不愿去’就是根本……”
“总之,结果就是我不去,”李益打断了我,伸出了手做了送客的手势,像是要赶我走了,“如果季姑娘没有别的事情了,还是请回吧。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适合在这里久留,对姑娘的声誉不好。”
“你口中的霍姑娘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就适合在她那里住上那么久吗?!”
我现在和李益对话,是不解、是气愤、是不可原谅。
我想不出短短两年里,那个温润可靠的公子哥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像是有了看破红尘高僧一般的觉悟,说着世间男欢女爱不过如此一场烟云,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
“我的确有一些对不起霍姑娘的地方,不过……”
“一些?”
我听李益这样说话,总有一种想大声笑出来的感觉。
“季姑娘,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我和霍姑娘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何必插手?”
李益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看得出是真有些烦我了。
看着眼前的李益我一下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瞪着李益的脸刚要重重的扇下去就被李益擒住了手腕。
“如果这一巴掌扇下来,季姑娘的气能消请随意,”李益撇了撇我的手掌后扭头望着我,“但我也要最后说一次,我是不会去的,霍姑娘病了也好,死了也罢,都和我李某无关。”
一股无力感顿时涌上我的胸口,想要用力扇上去的一巴掌最终垂了下来。
就算我此时强行用武力把李益绑走,霍小玉也好,猫妖也好,见到这样的他只会更加的悲伤吧。
我前脚踏出了后门,深吸了一口气,就算知道了答案也忍不住扭头问了一遍。
“李公子,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小玉了吗?就算是一点点也好,你就没有想要告诉小玉的话吗?”
李益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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