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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奇葩的婆婆（第1页）

我一直想写一个人，但因为这个人对我影响深远，我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愿望，又时常觉得自己已经看透她了。

想要写点东西描述她的想法时断时续，时有时灭，有时觉得自己会不会太浮夸了？谁家长辈不是如此呢？

但最终我还是希望，运用一些写实的手法，认认真真地用文字和她聊聊。

是的，现实世界中不能聊，根本聊不来，她会堵死所有的入口。

好吧，婆婆，我想给你写这封信很久了，今天应该是下了一场连绵的秋雨，让我有了推掉一切事务停下来的念头。

对，我有一火车的话要对你说，不为有没有用，只为跟你聊聊，没错，你值得我浪费这一下午的时光。

我知道你小时候过得很苦，小小年龄就没有了婆婆，跟着一群跟你年龄相仿的姐姐们一起长大。

还有一个特别重男轻女的、好吃懒做、衣来伸手的爸爸。

那时你饿得再狠都不敢跟爸爸争饭吃，你和姐姐们很早就承担起了沉重的家庭负担。

因为被划为地主阶级，姐姐们纷纷通过嫁人、考学、找工作的方式像蒲公英一样飞到了离家很远的外省。

而你因为是老幺，又是个女儿，顺从你自私的爸爸留在了老家，并且顺从众人的愿望嫁给了贫农阶级。

所幸你并不讨厌这位贫下中农，甚至在婚后迷失了自我。

是的，你从趾高气扬的高台上跌落泥坑，将对爸爸能够娶你收留你的感激之情与爱情混为一谈。

作为第二性的深深羞耻感，让你总是劝自己说：别清高自傲和好高骛远了，你该好好相夫教子才对！

同时你又担心爸爸看不起你的阶级身份，处处表现出谁说女子不如儿男的硬气。

你们在每日的争吵和打骂后，发现彼此已经穷途末路到“根本无法离家出走”的地步。

为了不在大街上被饿死和冻死，你们无可奈何地边骂边妥协，生了三个孩子。

那个时候的孩子千万不要说成是爱情的结晶啊！那真是对爱情的玷污，也是对结晶的误解！

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你的长发越来越干枯，而且为了方便做家务，你索性动手自己剪成了一头短发。

跟男人一样的女人，在你生完第二个孩子之后的一张全家福里，你皱着眉头仿佛刚刚平息了一场争斗。

而爸爸则像是为了拍这张照片而准备了好久，不像你的发型那么仓促，他跟你站着的位置有些疏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嫌。

爸爸至今依然不爱在公众场合靠近你，甚至会有意在我们面前疏远你。

你趾高气扬的样子一遇到真正发起火来的爸爸，就立刻像炮仗被点燃了一样，家中瞬间被砸砸摔摔。

但很让我们不理解的是，爸爸越是疏远你，你却越是会寻找借口靠近他，故意去招惹他，很奇怪。

婆婆，你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被迫害妄想？

你总是教育孙子孙女们说，他人都是地狱，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们都要坑害你，没人是真心对你好。

我很难过，我总是打断你这样的教育语言，因为我自己不信。

婆婆，你有想过已经耄耋之年的你，为什么至今除了一个远在天边的姐姐，就剩下自己孤寂一人吗？

你一边咒骂爸爸的无能，一边又双手叉腰替他斩妖除魔，回家继续嘲笑他的无能，然后在无尽的争吵中毫无自省地过活。

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你在打给远方姐姐的电话中哭着质问：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管我？让我嫁给这样一个人？

你陷入被害者角色中，长达数十年不能自拔，从来没有任何机构向你发演出工资，而你却演得分外卖力。

有一个暑假，你带着爸爸去远方姐姐家住了两三个月，回来后你容光焕发，感觉像吸足了血的吸血鬼，请原谅我的用词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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