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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初恋的滋味（第1页）

“那你是希望她约出来你来干什么呢？”也许她是在他背后跪累了，她站起身，伸了几个懒腰，就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他看到她坐在面前，突然又不想讲了，低着头，像是发呆的样子。

“抬起头来嘛——我又不会吃掉你！”她有点撒娇的状态。

“看着你，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喜欢你坐在我的背后，看不见，就不害羞。”他有点像是自我解嘲。

“不要紧的，你说的什么，我都会藏在心里，谁都不告诉，哪怕你是杀了人，我都不会唾弃你，我会把它放在心底的最深处，像如来佛祖压孙悟空一样，压它五百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唉，我真的是不知道如何与人见面，如何与人聊天，所以嘛，她怎么会对不起我呢，肯定是我对不起她啊！”他在她面前，依然表现出深深的自责。

“那你继续说吧，你是怎样对不起她的？不会是真的欺负了她吧？呵呵！”她捏断一根茅草，用它棉絮一般的花絮撩拨着他的下巴，令他不得不抬头，并抢过了她手中的白茅。

“嘿嘿，你也怕痒？”她古古怪怪地眨了几下眼睛，又折下一根白茅，这根，更长了。

“痒倒在其次，我感觉是你在欺负我呢！”他看着她这根更长的茅草，笑得有点不自然。

“谁叫你不看着我？我听我妈说，不看人说话，是不尊重人呢，如果按我妈说的，那是你在蔑视我呢，我都不怪你，你还冤枉我呢！”她嘟了嘟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眼光没有她的硬，刺得自己的瞳孔生疼，禁不住扬起右手，拇指压着右眉，中指压着左眉，手掌遮住自己的双眼和半个脸庞，表现出沉思状。

“老师，你这是——没脸见人吗？想到你们俩在圩上见面的情景？”

“你真是错了，说实在的，比我们现在还正常！”他叹了口气。

“那是百分百的正常。怎么，老师，你觉得我们，现在……不正常吗？”她的声音忽然有一种酸酸的意味，对了，是那种大部分果肉已红透，只有部分顶部和腰部还略带一点青或黄的李子的味道，家乡的李子的味道，家乡的就长在房前屋后的，一年四季看着自己长大的李子树上结的李子的味道。

“正常，正常，当然正常！”这样的话说出来，听在自己的耳朵里，感觉就是自己在说服自己似的。

“那天，我下车后，等人群散去，我正要四处张望找寻，她就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我现在搜寻起来，都觉得她是凭空出现的。只听她说了一句：我以为你忘记了呢。我才感觉整个身体落了地。这一说，大大地安慰了我，我知道她并没有嫌弃我，这是真的在乎我的。这样，我反而更紧张了，东张西望，怕有人看见，怕有人看见我的猥琐，影响了她的温柔和美貌。她却忽然抓起我的手，说道：你，还在担心什么吗？我赶紧摇头，说道：不担心，不会担心，我在信里说的，跟我心里想的，完全一样，只是，今天，好像是第一次单独见面哩，我，我……我发现我的手在发抖，根本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站起身，走到泉边，掬了一捧泉水喝，感觉泉水都在发抖，手掌中的月亮，破碎得像热锅中的玻璃。

直到坐到她面前，他还禁不住手的颤抖。

力莉双手托着脸颊，目光随着他游移着，脸色泛红，双眼在阴影中泛着光——月光，直照着她的背面。他以为她要说话，然而，他停顿了很久，她都没有说话。泉水滴落沟渠的滴答声，他听得清清楚楚，跟心跳声一样的清楚。

“她于是便放下了我的手，问我道：我们去哪里逛逛呢？要么，去菜市场？我答道：都听你的，不过，我怕碰到我爸妈呢，他们正在菜市场旁边整理地基，忙乱得很。她于是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坐一坐，喝杯茶。

走过马路不过五十米，我跟着她来到一个饭馆。老板竟然认识她，爬上弯弯曲曲的木质楼梯，我们来到二楼的厅里，老板在中央的桌子上泡上一壶茶，端上一盘红瓜子和一盘花生米之后，就噔噔地下楼去了。这真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前边的吊楼可以望见不远的马路和更远的街道，后边的搽着桐油的栏杆下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天井边都摆放着四方桌，有零零星星的客人，只要我们愿意，走过去几步，下边的情景就能尽收眼底，他们却看不见我们。楼上只有我们两个，谁要是上来，都能听到噔噔噔噔的巨响。

我真佩服她，能帮我们俩找到这么一个好的所在，没有人打扰的所在。于是，彼此在喝过数杯茶，剥了一巴掌大的瓜子壳后，她主动地向我靠近，并且抓住我的手，让我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我感觉到她的手出乎意料的有力，紧紧地握住我，我于是也紧紧地握着她，她认真地问我道：你，决定了吗？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她的手在用力，在缓缓，而又坚决地用力、加力。我说：决定了，我从小就没有学过说谎，你要完全相信我！她说：好，我很早就感觉到了你的心，但我怕你嫌我，不敢表露出任何的风吹草动，你，你有远大的希望，直到现在，我，我还怕你，怕你写得好，却不敢做，自己作不了自己的主。

她用力地摇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是要我发誓了。

我也像她一样，用力地抓住她的手。我想起了初中时课外补充阅读教材的一首诗：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我记得，同学无论男女，我们都很喜欢这首不像诗的诗，早读和早自习的教室，有一段时间都在此起彼伏地朗朗诵读着，顾不上老师要朗读正统语文课本的劝导，与老师较上了劲。但我想，这是不是太夸张了，这是古代汉人的浪漫，而现代的夸张，在我们民间，就是假的意思，而且，这诗也并没有放入教材，说明它是野路子，不够端庄、典雅，说给她听，她会认为我不够真诚，照搬书本，也是我与人交往的大忌，我最怕的就是人家说我是书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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