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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第1页）

程氏笑得意味深长，回头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史氏：&ldo;好妹妹！我可担不起你一声二嫂，不过阿昕今日受封做县君，的确是大喜事。礼轻情意重，谁会怪你呢。&rdo;

史氏这才明白敢情这位王二十四娘把程氏当成了自己，正要上前分辨，却被魏氏一把拉住，见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只能听着程氏和二十四娘一路说说笑笑往正院去了。

九娘轻轻叹了口气，她出嫁的时候，这个二十四娘怕还才只有三四岁？今日这局面，程氏摆明了早有谋划。她不想插手，也不愿意插手。她看了看苏昉，轻声道：&ldo;阿昉哥哥，我娘万一旧事重提，或是说到青神王氏什么话，你不要放在心上。&rdo;

苏昉却面带微笑：&ldo;我娘虽然是青神王九娘，长房早已绝户。青神王氏和我已没什么干系。我无妨，倒是你和十一郎不要多想。&rdo;

陈太初也看出了端倪，猜到了原由，轻声道：&ldo;阿妧，阿昉说得对，本朝对外室向来宽厚，外室子也能和嫡子庶子同分家产。不过若是闹起来，你娘恐怕会白担了善妒的名头，要不要我和娘私下说‐‐&rdo;

九娘摇头：&ldo;不用了，谢谢太初哥哥。我娘别的不行，这些她心里头清楚着呢。我和十一郎都没事。&rdo;

六娘想起成宗帝时有一家官宦人家的外室当街告御状，说被正室一家欺负。最后官家亲自过问，那正室一家受了不轻的处罚。她心里替三婶不值，更担心阿妧会为林姨娘不忿，她牵住九娘的手，轻轻捏了捏。九娘回眸朝她一笑，也轻轻捏了她的手让她放心。

※

正屋里，苏老夫人正听着杜氏在说筹办孟彦弼亲事的细节，感叹汴京和四川的种种风俗人情的不同，看见程氏牵着一个年轻妇人进来，就停了下来，眯起眼：&ldo;这是又来客人了？&rdo;

王璎转头一看，霍地站起身：&ldo;阿環！？？？&rdo;她看着程氏一脸的笑里藏刀，只觉得头皮发麻，腿都软了。程氏一听，心里恼火更甚，原本她还吃不准十七娘是不是早就知道，现在可好，不打自招了。

程氏不理会王璎，牵着王環的手到了苏老夫人面前见礼：&ldo;来来来，先见过老夫人罢！&rdo;

王環到了罗汉榻前，强掩住内心的激动和欢喜，盈盈下拜：&ldo;青神王氏二十四娘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rdo;

苏老夫人一愣，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王璎一眼：&ldo;哦，王家的娘子啊，又是个堂妹？&rdo;

程氏噗嗤笑了：&ldo;可不又是个堂妹！&rdo;她让梅姑将那男童抱了上来给王環：&ldo;来，妹妹，让小郎也拜见老夫人。&rdo;

王環抱过儿子，又拜了拜，柔声道：&ldo;十二郎，来，拜见婆婆。&rdo;那孩子拱着手细声细气地说：&ldo;婆婆安康！&rdo;

苏老夫人点了点头：&ldo;乖，也是个好孩子。等下和二娘一起去玩。&rdo;让身边的女使给他个小荷包做见面礼。

程氏轻轻给苏老夫人捶着肩膀，刀子般的目光扫向王璎：&ldo;对了，大嫂，自从王九娘名扬天下，青神王氏女儿就不愁嫁，你这位妹妹嫁了汴京哪家高门大户？快告诉我们，好让我们走亲戚也不至于拍错门。&rdo;

她这一说，苏老夫人也感兴趣地问道：&ldo;怎么从来没听十七娘说起过？你堂妹既然也嫁来汴京，是该走动走动，是嫁到哪家了？&rdo;她朝杜氏吕氏和魏氏笑道：&ldo;保不齐和你们哪家还是亲戚呢。&rdo;杜氏等人都微笑着点头称是。

王環自幼在青神长大，被选中了送来汴京，一番周折后才做了孟建的外室，只知道孟家是汴京的世家望族，郎君家中的正头娘子极泼辣。平时她足不出户，被人安排着来过一次苏家，王璎也再三告诫她少出门少和人往来。从没人告诉过她苏、程、孟三家的关系，孟建更是守口如瓶，所以甚至连苏老夫人姓程她都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极想说出来，却又顾忌着王璎的嘱咐，登时涨红了脸。

程氏见她不开口，就笑道：&ldo;这么巧，我家有个十一郎，妹妹家就有个十二郎。你家十二郎姓什么？说不定和我们这些嫂子姐姐们还是亲戚呢。汴京城开封府听着很大，论起来其实谁和谁都会沾点亲带点故的。&rdo;

王環抱着儿子，看看堂姐王璎，咬了咬唇，见屋里诸多娘子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和十二郎身上来回打量着，堂姐又面色诡异。想着这一屋子的娘子，肯定都是来参加苏家小娘子受封县君一事的贵客，不免心中一热，这些年来的不甘和委屈涌上心头，更想借此捅了出去，若能借了堂姐的力搬进孟家，儿子还能够顺利认祖归宗日后也能分到一份家业。她便对程氏福了福，低声道：&ldo;奴家是个命苦的，虽也明媒正娶有婚书，奈何郎君另外还有个大娘。奴的十二郎他姓孟。是翰林巷孟家的孩子，只是大娘凶悍，还不敢认祖归宗‐‐&rdo;

王璎倒吸了口凉气，手脚冰凉。只盼着宫中的天使快些来宣读外命妇诰命册封诏书。还有郎君怎么还不回来等着迎接天使！苏瞻在，程氏才能消停！

一语既出，满堂寂静。

杜氏和吕氏面色大变，齐齐站起身来。

程氏一脸不可置信，追问了一声：&ldo;翰林巷孟家？&rdo;

王環怯怯地点了点头：&ldo;正是。奴的郎君，是孟家的三郎君，托姐夫的福，在户部任事。&rdo;

苏老夫人一愣，颤声问：&ldo;你嫁的人是翰林巷孟家的孟三郎？孟叔常？&rdo;

&ldo;是。&rdo;王環不解地看向王璎。

苏老夫人看向王璎：&ldo;十七娘？你早就知道你妹妹嫁的是孟三郎？&rdo;

王璎站起身：&ldo;娘，我家二房和青神诸房来往甚少，我‐‐&rdo;

史氏淡淡地道：&ldo;前些时这位二十四娘不是还来探望过大嫂吗？我身子不舒服没有出来见客。拜帖可不会错。&rdo;

王環不解地看向王璎：&ldo;十七姐？我家三郎可有什么不妥？上次你并没说起啊。&rdo;

王璎艰难地开口道：&ldo;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do;她摇着头，只觉得百口莫辩。她真是冤枉得很，要不是王環忽然上门，她哪里知道五房送了个女儿给孟建做外室。自从知道了以后她就心惊肉跳，也不知道埋怨谁去。

程氏已一头栽倒在苏老夫人身上。苏老夫人赶紧掐她的人中，拍她的脸，哭道：&ldo;阿程！醒醒，来人，快把那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女子打出去！&rdo;

程氏一把握住姑母的手，醒了过来：&ldo;姑母，可不能打！让我先问个清楚才是。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啊，回去见了阿姑阿翁也好有个说法！&rdo;

王環手微微颤抖着抱紧了儿子，不知所措。

程氏还没开口，外头的侍女打了帘子进来禀报：&ldo;相公和郎君回来了，孟家表姑爷也到了。&rdo;

苏老夫人道：&ldo;让他们都过来说话！来得好，来得好！&rdo;

苏瞻苏瞩和孟建刚进了垂花门，里面程氏已一头撞在王璎怀里哭道：&ldo;你喜欢你姐夫，趁着姐姐尸骨未寒，你就在灵前送茶递水眉来眼去。你们青神王氏庶出的娘子都这般不要脸？专盯着有妇之夫往上贴？你一个不够，还要把你堂妹往我家里塞？！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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