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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第1页）

赵璟围着她疾步绕了几圈：&ldo;清白？日月可鉴？他身为带御器械，和你是旧识，半夜跑去浮玉殿，不是去探望你是为了跟踪韩某？他夜探宫妃，行踪暴露后就杀人灭口。你情深意重隐瞒相识实情，替他遮掩杀人之事。哼！你二人干的好事！&rdo;

他如困兽般来回急走着，双拳紧握，胸口涨得极痛。若是手中有剑，必然会一剑杀了她！他不顾娘娘反对，纳她入宫，从美人到婕妤到现在的四妃之一，还封号为&ldo;德&rdo;！他不顾满朝文武反对，重用陈青，抬举她的娘家抬举她的出身！还有他那么疼爱的阿予！他要册立皇太子的六郎！

赵璟终于难忍心头怒火，嘶声低吼：&ldo;你说！六郎究竟是姓赵还是姓高！还有阿予！那件事不久后你就怀了阿予！‐‐&rdo;

陈素猛然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面前的男子，那温和俊秀的面容，此时双眼赤红，狰狞抽搐一脸杀气。她拼命摇头：&ldo;妾身是清白的！妾身敢发毒誓！敢以性命担保！六郎和阿予都是陛下的亲骨肉！妾身是清白的！&rdo;她再不聪明，也知道自己和高似的旧事被翻出来，都是为了陷害六郎，她不能退，不能认，她原本就是清清白白的！

孙安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ldo;陛下，苏相到了。&rdo;

苏瞻有些吃惊，深夜被高太后急召入宫，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又被请来柔仪殿。官家和陈德妃又都如此失态，苏瞻想起失踪多年的高似，心里咯噔了一下。

&ldo;和重。&rdo;赵璟长长吸了口气：&ldo;元丰二十年，是你提请重审高似浮玉殿杀人案的？&rdo;

苏瞻想了一想，躬身道：&ldo;是。元丰十九年，和重和高似同在大理寺狱中，相识数月。此人虽沉默少言，却侠肝义胆。臣蒙陛下恩典出狱后，发现原先审高似案的狱司，和量刑的法司有五服内的亲戚关系，理应回避，故提请重审。和重记得，后来的狱司在浮玉殿女史寝室里查到来历不明的金饰一包，而死者韩某恰巧在金店订制过这些金饰，加上有陈德妃是人证。高似得以无罪开释。&rdo;他停了停，据实道：&ldo;高似感念臣施以援手，臣亦不忍昔日军中小李广穷困潦倒，故收留他在家中办差。&rdo;

赵璟点了点头，又看了陈素一眼：&ldo;元丰二十年，高似可是随你去了四川青神？&rdo;

&ldo;是。那年臣的岳父病重，只有妻子带着稚子在青神照料。臣特意请假一个月，往青神探望老人家。岳父去世后，臣留下治理丧事。高似一路随行。&rdo;苏瞻的背上渗出了密密的汗。

&ldo;高似可有和你提起过陈氏？&rdo;

苏瞻略一沉吟，点头道：&ldo;高似有一日喝多了几杯，提起过德妃是他昔日的邻家女儿。&rdo;

&ldo;还说了什么？你难道忘记了？&rdo;赵璟的声音极力压抑着怒火，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苏瞻眼风微动，吃不准陈德妃都已经说了什么，但官家既然这么问，当年他和高似的感慨之语恐怕一时不慎落在了有心人的耳朵里，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青神王氏庶出那几房的什么小人。但他若是为他们遮掩，只怕从此会被官家疑心。

苏瞻一掀公服下摆，跪了下去：&ldo;高似从军后，曾从秦州千里奔袭，私闯禁中，找过陈德妃，要带她远走天涯。陈德妃未允。臣怜悯他，又因事过境迁，就未放在心上。臣有罪。&rdo;

陈素全身发抖，被苏瞻的话钉死，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死更不可能了事。

&ldo;妾身是清白的！六郎和阿予都是清白的。&rdo;陈素咬着牙，反反复复说着。

赵璟全身也在发抖，气急攻心，怒不可遏。

&ldo;这样的事，官家还在犹豫什么？！&rdo;柔仪殿大门砰地被推开。高太后沉着脸扶着孙尚宫的手，昂首大步迈入。

陈素闭上眼，浑身簌簌发抖。定是太后所为！哥哥和嫂嫂都在宫里，六郎被差遣去静华寺，除了太后，还有谁会釜底抽薪，不惜给她扣上不贞之名，宁可不认皇家骨血，为的就是要除去六郎和哥哥。她自从被强行纳入宫来，本份小心，谨言慎行，依然处处被太后针对，尚书省、入内内侍省的女官和内侍都看着太后的眼色怠慢她，她不在乎。就算六郎从小被四郎五郎欺负，她也总是息事宁人。就算阿予差点死在赵璎珞手里，她也只能忍声吞气。她能做什么！她一介弱女子，身不由己。是哥哥回京后处处护着她们母子三人！

就算是太后，是皇帝，要她的性命，她也没办法，可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连六郎和阿予，连哥哥和嫂嫂也不放过！她就算拼了一死，也要让太后和官家知道陈氏一门清白做人。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太后！

赵璟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个时候看见娘娘，他说不出心头到底作何感受。又惊又惧，又羞又愤，又恼又恨，竟然也不行礼，也不让座，就这么瞪着高太后。

苏瞻一进柔仪殿，高太后跟着就到了，福宁殿上下哪里敢拦。她居高临下斜睨了陈素一眼，又看向官家：&ldo;有苏卿的证词在此，六郎和淑慧的身世可疑，陛下应速速决断，处理了才是！&rdo;

赵璟紧抿着唇，他自然是要处理的。按娘娘的意思，必然是褫夺陈氏的封号，贬为宫人，打入冷宫，六郎和阿予‐‐他不愿意，心疼得厉害。他还想再问下去，却不愿当着娘娘的面问，也不愿顺着娘娘的心意处理。她看陈氏的那一眼，似乎在说早料到有今日，似乎在嘲笑自己这个皇帝多么愚蠢和可笑。她总是对的，可他现在就是不愿意按她说的做。陈氏、六郎和阿予都是他赵璟的事，不是娘娘的事！

&ldo;燕王殿下回宫了！正在福宁殿外候召！&rdo;孙安春硬着头皮在敞开的殿门口禀报。

高太后冷哼了一声：&ldo;明明应该明日回宫的，城门落锁后还连夜赶回来，是因为知道这样的丑事要败露了吗？先将他拿下，送去大宗正司。明日再由大理寺和礼部和宗正寺同审。&rdo;

&ldo;娘娘！&rdo;赵璟、苏瞻和陈素异口同声高喊起来。

&ldo;妾身若有失清白，玷污皇家声誉，混淆皇家血脉，就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陈氏一门均不得好死！先父母地下亡魂永世不得超生！！！&rdo;细细尖利的声音震得苏瞻耳朵一阵耳鸣。

赵璟大惊，更是犹豫。陈氏最是温顺，待兄嫂更好，竟然会拿陈家一门发毒誓。莫非她和高似真的是清白的？

高太后冷笑道：&ldo;竟然连自己地下的爹娘也不放过，企图凭这个蒙骗官家，其心可诛。陈氏你以为这样，你生的儿子就能做皇太子吗？！痴心妄想！不用天打雷劈，你身为宫妃，两度私会外男，老身这就送你去下面，看你有何脸目见你爹娘！来人‐‐！！！&rdo;

&ldo;退下！！&rdo;赵璟怒视着带着两个内侍进门的孙尚宫，陡然大喝道：&ldo;滚！滚出去！&rdo;

孙尚宫看着高太后。高太后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孙尚宫点了点头，才挥了挥手。苏瞻犹豫了一下，行了礼也跟着孙尚宫退了出去。

赵璟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ldo;娘娘！这里是柔仪殿！陈氏是我的妃子！六郎现在还是我的儿子！我‐‐我才是皇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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