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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第1页）

周太皇太后即使再怜惜孙儿，也不可能对纪家的旁支另眼相看，便道：&ldo;这种事以前宫中没有先例，便不必教他们进宫了。我知道，你一直封赏他们并不是真的看重这两人，其实只是想借此补偿你母亲。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封赏太过。他们毕竟是旁支，不是你正经的舅父。&rdo;

&ldo;祖母放心，孙儿明白。&rdo;朱祐樘道，&ldo;给他们赏的官职已经足够高了，日后不会再给他们加封了。如果今后他们能在京城中安居乐业，就已经够了。&rdo;

&ldo;听说你还想过给他们聘妻子，让他们尽快成家？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长辈，这种事不该由你来安排才是。&rdo;周太皇太后又道，&ldo;不如让那蔡用去寻访些合适的人家，再暗示他们早些去提亲。&rdo;

朱祐樘恍然了悟，颔首而笑：&ldo;祖母所言极是，孙儿这便回去安排。&rdo;他本想赐宫女给两人为妻，但选来选去又觉得不太合适。赐女官便更不合适了，如今每一位女官都是他家皇后的心头宝，轻易不能动。

张清皎自是不知，皇帝陛下曾经一度想从六尚一司里给纪氏兄弟选妻。此时的她，正不由自主地同情这两人未来的妻子。

根据东厂番子最近的回报，纪氏兄弟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寻常的农人。不仅毫无顾忌地收受了那些凑过去巴结他们之人的贿赂，还大肆挥霍。不单如此，他们竟然暗地里已经淫遍了刚赐给他们的奴婢，连已有婚配的仆妇也没有放过。从他们的所作所为，以及酒醉后偶然透出的只言片语来看，他们在广西时也绝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农人，更像是跋扈蛮横、欺压乡邻的恶徒。

因此，张清皎几乎已经有七成把握，纪氏兄弟是冒认的皇亲国戚。嫁了这样的人，岂不是与跳进火坑里没有什么两样？不成，无辜的女子太可怜了，不能让她们卷进这件事里来，必须暗地里让女家知道这两人都是什么德行才好。若是知道他们不是良人还答应嫁过去，那便是自己所做的选择了，日后当然须得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周太皇太后与王太后既然不见纪氏兄弟，张清皎自然也寻不着合适的借口召见他们。无法靠着自己的双眼亲自确认两人的疑点，她只能让戴义继续寻东厂番子紧紧地跟着他们，绝不能放过他们的一言一行。

就在她默默思考该如何掌握更实在的证据的时候，怀恩悄悄地来到了坤宁宫：&ldo;皇后娘娘一直着戴义调查纪贵与纪旺？&rdo;

&ldo;并非调查，不过是从未见过他们，又时常听万岁爷提起，所以心里有些好奇罢了。&rdo;张清皎回道，&ldo;戴先生何出此问？&rdo;

&ldo;娘娘不必紧张，老奴不过是想知道，娘娘调查他们的真正原因罢了。&rdo;怀恩微微一笑，&ldo;老奴并不是奉命而来。前来拜见娘娘，只是老奴自作主张而已。&rdo;这便意味着，此刻他的言行都是出自于他自个儿的意愿，皇帝陛下并不知情。

果然不出所料，张清皎想道。怀恩之所以会来寻她，定然是与她一样，发现了诸多疑点。若有他相助，此事必定会更加顺利。于是，她决定对他和盘托出：&ldo;我怀疑纪氏兄弟并非母后的亲眷，只是冒认者。&rdo;

&ldo;真巧，老奴也这么觉得。&rdo;怀恩接道。

&ldo;只可惜，万岁爷并未察觉。&rdo;张清皎又道。

&ldo;是啊。&rdo;怀恩长叹一声，目光里透着锐利，&ldo;不过，老奴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欺君罔上。&rdo;

作者有话要说：　　_（:3∠）_，冒认皇亲，胆子够大，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第179章兵行险招

&ldo;不知皇后娘娘因何怀疑纪氏兄弟是冒认者？&rdo;

&ldo;我首先怀疑的是蔡用，而后才是纪氏兄弟。当初派蔡用去广西，李广去广东，便是因为我觉得此人满口油滑之语，瞧着并不像是做实事之人，不可将如此重要之事完全托付给他。果然，他只用了三四个月便寻见了纪氏兄弟，未免太巧合了。我疑心他为了贪功，并没有仔细彻查纪氏兄弟的来历，匆匆忙忙地便回来复命了。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将前往广东寻访的李广抛在肇庆府，紧赶慢赶地带着纪氏兄弟快马回京？&rdo;

怀恩神色平静地回道：&ldo;恕老奴逾越，皇后娘娘的怀疑其实并没有多少根据。性情油滑之人，未必不是身具实干才能之辈。有些人能做八分事，偏偏喜欢夸口为十二分。这样的人，或许比之那些能做九分事，谦逊自持的君子逊色一些。但比起那些闷头干活却只能做两分事之人，却是能干多了。&rdo;

张清皎若有所悟，微微颔首：&ldo;戴先生说得是。能干之人各有各的性情，不能只以初次见面的印象便评判一个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的怀疑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偏见罢了。或许事实确实就是如此巧合，不必蔡用耗费多少功夫，便发现了孝穆太后的亲眷呢？他想独占这个大功劳，不愿被李广抢功，又何错之有？&rdo;

&ldo;可惜，那纪氏兄弟身上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反倒是印证了我的怀疑。说他们是老实巴交的农人，出身贫苦，没有见过甚么世面。可短短一个多月内，他们便收受贿赂、大肆挥霍、逼淫奴婢……种种恶行，哪里像是来自边陲的穷苦农人所为？&rdo;

怀恩目光温和了几分，接道：&ldo;娘娘尚且年轻，或许觉得农人往往都是质朴无华的老实人。但其实并非如此，甚么人里头都有好人，也有恶人。所谓&lso;穷山恶水出刁民&rso;，指的便是那种身在边陲未曾开化的民众。许多乍然富贵之辈往往更容易暴露出丑态‐‐或许纪氏兄弟的秉性本来便并非良人，只是贫苦时为了果腹无力作恶而已。如今有了荣华富贵之后，他们便肆无忌惮，再也无须顾忌甚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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