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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3页）

便见麻大拐子起了身，人却不往天坑前走，反倒不紧不慢，四周周团团抱了个拳。

“乡亲父老，各路豪杰——”他扯开了嗓子，“天不长眼，地不长眼，各位在场的老少可都长了眼，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到，我姓麻的站起一边歪走路两边摇，拐起条腿是个残废。这人要残废脚要打拐，怨不得天地怨不得爹娘，只怨自家生就命不好。可就我这条拐子腿，大家摸起良心讲一句，哪能上得天桥过得这五丈天坑？”

那一时满场无人应答，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还是龙耀武先喊起来：“过不得活该！哪个要你赌命的？”

“就是，过不得就趁早认输……”竿子营一方等的就是这一刻，顿时间喊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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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赌命（8）

“认输？”麻大拐子直冷笑，“我姓麻的敢上天坑，就没想过一个输字！”

就听他喊了一声“三怒”，穗穗心里一惊赶紧看，排帮阵营中走出的，果然是三怒。

麻大拐子就讲：“这是我的伢崽石三怒，他自愿代我过这个天坑。”

那一刻，十四太爷心里就重狠狠一沉——他居然忘了盘算麻大拐子这一招！

——身体发肤，皆拜父母所赐，孝道为先，也是天地至理。这天坑赌命也就有条老规矩，赌命好汉自家过不得关时，可由儿子行孝，代父上阵。十四太爷祖上，七太爷、九太爷也都是上过天坑同人赌过命的硬扎角色，其中七太爷曾经比完头场受了伤，便是由他的大儿子代父上阵送了一条命在天坑里，后来才轮到二儿子做了龙八太爷。这件事过去了快两百年十四太爷一时淡漠了印象，这时才发现自己果真老糊涂了竟忘记了这桩规矩。

果然便听梯玛道：“孝子代父上阵赌命，于情于理，合规矩。”

变化骤生，竿子营一方顿时没了主意，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石三怒站到了独木天桥前，展开双臂由小师郎摆上了六个小香炉。

那一刻穗穗望向对面的石三怒，迎头正碰上三怒望她，一对情人的目光缠在一砣，偏生是一个当了枪靶子，一个帮阿爹背了枪，那目光中，也不晓得闪过了几多的酸苦。

待天坑一头石三怒摆好了姿势，另一头田伏秋也端稳了枪，梯玛的三眼铳便响了。

铳声里，石三怒一步踩上了独木天桥。

与此同时，田伏秋也开了第一枪。

枪声中，穗穗就不禁一颤，忍不住闭了眼。

“六伢子，枪！”田伏秋递回空枪，接了另一支火枪。

看穗穗还在木呆呆，六伢子一边装枪药一边就催：“穗穗，快呀！”穗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与六伢子配合着填装枪药。

她后来就再也没敢抬头去看第二眼，只是拼命地填弹装枪手不停，只听得一声声枪响响得心尖尖颤，直到六伢子拦住了她装弹的手，告诉她六枪已经打完不用装药了，她才回过神。

才麻起胆子抬起头。

那一刹那，她就蓦然松了口气，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天坑上，三怒顶起的六根香全被击灭，人却刚好稳稳下了天桥，站到了地上。

“排帮人过天坑，竿子营六响全中。胜负未分，竿子营好汉请上阵——”

梯玛一声喊，喊得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田伏秋身上。

——或者讲，都集中在了田伏秋那只血淋淋的伤脚上。

田伏秋拄了枪杆霸蛮想起身，连试了几回终究还是没能站起来。旁边的人也都赶紧拦，就连瞿先生都按住田伏秋变了颜色：“伏秋，这可是天坑，霸不得蛮的！”

长叹了口气，太爷就在这时向梯玛摆了手——再有几多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只有认输了。

梯玛便向了排帮一方：“竿子营心甘情愿，服气认输，排帮好汉可答应？”

一句话让石三怒重重地松了口气，一路赌赛过来他本来最怕的就是两边出人命，能有这样一个结果也算是眼下最好的了，便赶紧抱了拳：“承竿子营好汉相让，排帮自当……”

“慢着！”

话没讲完，麻大拐子猛然打断了他：“梯玛，照规矩，只要对手还有一口气，我排帮就可以不答应吧？”

梯玛便道：“照规矩当然是，排帮若不答应，竿子营好汉就得上阵赌完。不过竿子营已经愿意认输，就不必……”

麻大拐子手一抬，打断了他：“规矩既是如此，就劳烦竿子营的好汉上阵赌完吧。”

“阿爹！”三怒急了，冲了过来，“人家愿意认输，就算了嘛，何必还要……”

不想麻大拐子眼珠子一瞪：“我偏要！”

一把掰过石三怒的脑壳，他凑到了三怒耳边，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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