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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伙计将要报答我们!
晚会上的人们很快开始随着这两个人的歌声唱了起来,令我无限欣喜地是,玛格丽特在透过舞池玻璃天花板的月光下闪烁着灿烂的光彩,银色的月光划过她蓝色闪光的眼影——那是她和茵吉专门为当晚的晚会设计的克莱奥帕特拉14女王式的效果),不管她是睡着了,还是仅仅闭着双眼沉浸在晚会的热闹气氛下,她的美丽,永远都是令人无法抵抗的。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梦想中的一切。确切地说,是一个矛盾,因为我还没有启程开始这次探险。轻轻地,我把她那纤细而又柔弱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中,她每根纤长的手指像水仙花一样漂亮地弯曲着,表情就像古老宫殿的墙壁上雕刻的众多年轻美丽的女神和女佣一样,在召唤、唤醒、陪伴着逝去者进入另一个世界。
我轻轻地把这个睡美人抱上楼,用温柔的亲吻送她进入了梦乡,轻柔地将被单盖到她那象牙般剔透的下颌下。下楼后,我和茵吉,还有几个合伙人的夫人跳了几支舞。她们中有人发现这种和一个真诚的埃及探险家的近距离跳舞的动作和她们天生的波士顿式的谦逊格格不入,而我也不止一次地觉得应该通过轻柔的动作提醒这些女士在跳某些舞蹈时手的正确姿势。
午夜过后,参加晚会的人们渐渐离开了费那苒的舞池,穿过阿灵顿大街。(这是一幕值得珍惜的情景:在宾客们步入大众花园时,一个人边跑边尝试着抓住费那苒的表袋,而我那自诩“像羔羊一样温顺的”未来的岳父大人却带着孩子般的欢快表情使劲儿地踢着抢表袋的人。可怜的强盗大声向警察求救。“我们来了,小子,别担心,”受费那苒邀请到晚会现场负责保护费那苒本人和晚会不受禁酒令检察官骚扰的四名警察立刻出现了。费那苒安静地说道:“谢谢,先生们。”说着,他退了回来,让那四个警察以更加职业的方式教训这个小偷。他只打断了他们一次,为的是从那个被打得哇哇大叫的可怜虫的身上掏出足够的现钞,用来“擦干净我这双被血污弄脏的靴子,你个小流氓。”)
费那苒在大众花园里支起了帐篷,架起了烤炉;烤乳猪的香味袅袅地升上蓝灰色的云层,宾客们围绕在穿着埃及传统服装的服务小姐们周围,不停地抓着——这要看他们想吃什么了——从服务小姐手中端着的盘子里,或是摸她们的屁股;还有一些平静的爱饮酒的宾客漫步到水池边,坐上游客乘坐的巨大的天鹅形状的脚踏船在水上畅游,或是——穿着卷了袖子和非常光滑的衣服的人——走进冷水中,滑倒在彼此光滑而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中。
我站到一边,对自己作为一个善于观察的探险者的角色感到非常满意;此时,我终于卸下了作为贵宾的责任,我非常高兴。这时,从我左边像巨大的绿色水母一样低垂着枝条的柳树阴影中传来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叫声,那个人在叫我的名字。在一棵柳树的树冠下,就好像我们是几个马戏团的小丑在一个长胡子的女人封闭的、散发着霉味的石榴裙下等待着出来的信号。我发现自己被费那苒那支雪茄烟头不时散发出来的橙色的光催眠了,随着每次烟丝燃烧时放出的光,雪茄冒出了蓝色的烟,其它什么也没有。“我想祝你一切顺利。”藏在树影里的人说道,那团橙色的光渐渐变成了一团卷曲的含糊不清灰色烟团。“我们一直在打听你的情况。千万别让我们失望。”橙色的光反复地变亮,变淡。“我不会的,克劳弗得。”“我愿意为玛格丽特去做一切努力,你知道,她是你们的掌上明珠。”“当然,克劳弗得,当然。”“很高兴加入我们的家族。”“谢谢。”“她选择了你,我同意了。我选择了你,她也同意了。但这并不重要,你知道的。”“当然,克劳弗得。”橙色的光又闪现了。他暂停了一会儿。“记住我说的话。”“我会的,克劳弗得。”“人们都对你寄予了厚望,拉尔夫。许多人。他们都在看着你。他们都相信你。”费那苒所有这些害羞的开场白只是为了给我看他那个木制的、上面有卷曲的黑色装饰的大雪茄盒,里面盛放着的每支雪茄都由波士顿最好的烟草商特别精选,上面还贴着带有银色字母“CCF”的黑色标签。接下来,费那苒的雪茄发出的橙色的光不停地闪现……
埃及考古学家 三(4)
……正如今天早上,10月12日的清晨,一缕橘红色的阳光出现在尼罗河的东岸之上。昨晚,我一直都坐在阳台上,边工作边喝着大杯的、加柠檬的杜松子酒和甜薄荷茶,手指抚摸着我那乌黑的木制雪茄烟盒上的雕纹。现在,这个盒子里装的其实只有一套用来在阿托姆…哈杜古墓里复制墙壁上的雕刻的漂亮刷子和墨水瓶。(我不抽雪茄,但它们在埃及应该很值钱,而且这只盒子也非常精美。)我坐在还算温暖的阳台上,看着面前的日出和茶杯中的糖块像一座寺庙的残垣断壁正在坍塌一样地溶化在茶中。
再过六个星期,我就30岁了;这是一个我一直期待的年龄,因为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年纪,我要在生日到来的那天以举世无双的方式庆祝我30年的生命。就像我离开波士顿那天的庆祝会,我将打开一个已静静地沉睡了3500年的国王的古墓,我真希望那个时刻——在开罗饭店这个逐渐变亮的阳台上——永远也不要结束。
我的意思是,我不只是想随口说我不想变老,或是逃避无意中撞上的而立之年和朦胧的后青春时代。我是想说,在一个人刚刚步入盛年之时,在他的背后即将因仅有几周后的震撼世人的伟大发现而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之时,他更希望听到一只特别的蚊子在他耳边的高声歌唱;更希望看到这种清晰的小昆虫在他因犹豫不决而造成的紧张、因即将初升的太阳而被催眠的表情面前飞舞;更希望感觉到这杯薄荷茶的微微辛辣,永远温暖着握着这只玻璃杯的三个指缝,让那块方糖永远地停止溶化过程。他的血液会伴随着抓住并静止在这个时刻的希望而沸腾。他可能会检验这个被抓住的时刻,在手掌中感觉那如天鹅绒般的柔软;直到我得到对这一时刻的满足,不然我可能会在这个边缘一直摇摆,而不是莽莽撞撞地走进未来。或是这样:一个人要爬上高耸陡峭的山。然后,在历经多年的攀爬后,他看到顶峰就在眼前,于是他意识到要想征服这个巅峰,只有两种可能性:爬上去并翻过它,开始一个加速的下降过程,或是……继续朝他习惯并喜欢的方向前进,继续他的攀爬,无视可能因踩错了地方而停止向上前进,义无反顾地向上。
你可能会从舒适柔软的沙发上坐直身子问到,为什么?为什么是埃及?为什么要去尘土中搜寻?我只能说古埃及的国王们不懈地追求着永恒。他们掌握着飞逝的时光,把它们关在柔软的笼子里。在他们那包裹着的木乃伊和装着他们器官的葬礼瓶里,在他们那图画式的文字和兽首天神的庇护下,最伟大的埃及人享受着他们的永恒,享受着他们自己选择的永恒,不受历史的打扰和未来的威胁,奢侈地享受着他们想要多久就能有多久的永生,按照自己的意愿释放着这美妙的时刻,而不是按照日、夜、太阳、月亮专横的要求。
玛格丽特,我可以和你一起分享我对自己耀眼的青春时代的黑暗回忆吗?那种生活不是你喜欢的,但它却很重要。我记得,还是个男孩时,曾因为对埃及学的极大兴趣而遭到过一个乡村牧师的斥责。(当然,这种事只会在我父亲乘船出海,再没人会保护我的时候,那个可恶的牧师才敢这么做;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溜出教堂,回到村子里去散步。因为我的村子离教堂很远,所以那个牧师并不知道我是谁。)不管怎样,他会悄无声息地出现。我对此并不会感到惊讶,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对发生在我周围的事无所顾忌。他会抢走我的东西,砸碎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象形文字。他还会用吵闹而又讲究的话威胁我:“孩子,你怎么会对这种死亡文明这么感兴趣呢?”即使是在我10岁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如何正确地应对这种灾难性的教导:“您说得对,神父。不过我宁可看这种充满生命力的邪教图画,也不愿去崇拜一个被钉在木头上的血淋淋的尸体。”当然,我肯定会遭到一顿毒打,有时更糟,要是我选择那条路的话。
关键是,我在那个时候就明白:埃及不是——我必须为读者们重复一遍,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什么死亡文明,尽管它有无数的木乃伊和瓶装的脏器、仆人和眼镜王蛇。埃及人是永恒的创造者,第一个看到他们真容的人会得到永生。
阿托姆…哈杜写道:
众神与我手挽手地漫步,
有时我根本没在走,
但却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
一个农民墙后的两只山羊的符咒
——第十三首四行诗,片断C,摘自拉尔夫·特里利普什的《古埃及的欲望与欺骗》,柯林斯·阿莫卢斯文学出版社出版,1920年
。。
埃及考古学家 四(1)
1922年10月12日 星期四
致玛格丽特:黎明刚刚到来。你在这里永远陪伴着我。探险归来时,我会带给你这样的礼物。当然,你将在古代的金子堆里漫游,与我共同分享我的名誉,还会嫁给我,并使因嫉妒而吼叫的你的女伴们在婚礼之后立刻挖出她们自己的眼球。但你也应有属于自己的书写我们长期分离的日记,一份穿插着我的工作日志和记载着我们爱情的日记。两份日记现在紧密相连,完好无损,并在不断的继续之中。几个月之后,这封承载着日志的长信将寄到你那里,你所收到的带着邮戳的信件又多了一封(遗憾的是,我寄出几周之后你才能收到),并把它与大家都有的那封信相比较,《拉尔夫·特里利普什与阿托姆…哈杜古墓的发现》,拉尔夫 ·特里利普什著。昨天我所写的一部分是为你而写,不是为他们。我想你父亲应该在这些日志出版前先润色一下,你要相信我是为你才这样做的。
现代埃及考古探险财力支援的探讨:在肯道尔·米歇尔那诙谐的诗词中,我感觉到“恳求”一词在描述埃及考古学者是怎样得到财力支援方面并非不合适,而且一般读者并非会对此不感兴趣。显然,“恳求的”与他毫无关系。亲爱的读者,我像你们一样热切地想要进行我们的探险,但也会在让你们与我共同上路的事情上犹豫不决,除非你们已能够明白沙漠里所发生事情的前前后后。
现在请加入我们。在今年6月首先开始了一系列包括波士顿艺术鉴定家及赞助商在内的投资人会议。费那苒邀请我去他豪华的(卢克索式的)城内住宅,在他的卧室里,他和朋友们开始向我提出各种问题。尽管没有这笔钱,我也会娶他的女儿,而且我可以通过其它渠道得到探险所需的财力支援,但他仍坚持向我提供这笔资金援助,似乎这是向我所爱的女人做的姿态,最后我给他和他的朋友一个机会,成为这次空前探险的赞助方。
费那苒的卧室虽然是美国风格的,但却是以埃及和假法老式的装饰为格调,肯道尔·米歇尔声称他开始有一种被变成狮身人面像似的感觉。这个笑话自然而然就进了易怒者的耳朵里,但费那苒却聪明地化解了“冰茶”,并使每个人开始感觉很自在。我向费那苒、米歇尔、罗杰·拉索普、朱里阿斯·派德芮格·奥图尔及赫因斯·科瓦克斯互相做了介绍。拉索普拥有一家利润丰厚的建筑公司。最后两位客人介绍得有些模糊,他们是费那苒在其它行业里的金融伙伴。他们的话语很少,尽管科瓦克斯用强烈的咳嗽声就足以使整个谈话以结束告终,但当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很安静,以至于每个人(甚至在他左边的奥图尔)都会斜着靠向他。科瓦克斯的眼睛不停地眨来眨去,可能是受到了某种传染的结果,而且他在会议过程中使用了几种不同的手帕,然后把每一块浸透的带有花押字的丝绸方巾扔进费那苒的拉美西斯…巨人的垃圾筒的黑色大嘴里。奥图尔,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爱尔兰人。会议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锉着自己的指甲,而且偶尔会用精致的金色铅笔在一个很小的皮制封面的书本上做些笔记。他们,他们所有的人,衣服和鞋里面都是钱。而学者则不然,这一点不可否认,但他们对于艺术的热情是不容置疑的。在跟某些权威博物馆这样的机构打交道时,学者总是处在不利的位置上,而经常是私人性质的投资人才会给探险者数额较大的投资。
“先生们,”我开始说话了,“先让我们把钱的问题放在一边,以便于——”
“我从来不这样!”肯道尔·米歇尔在开玩笑,这使得他和拉索普都笑了起来。科瓦克斯在咳嗽。
“你把自己看扁了,米歇尔先生。让我们把钱的问题暂时放在一边,然后考虑一下这次探险会给大家回报什么样的奖励。埃及的历史把我们带回了有人类历史记录的黎明时分,大约是在5000年前。”
“是的,你是对的,回到耶稣时代。”
“这当然为我们提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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