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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玄清拎着谢言欢走到李春平的住所附近,他听见一道泣不成声的女声,再加上空气中蔓延开的新鲜血腥味,并无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对余枫和宁婉儿二人无有恶意,倒不如说如果这样的人更多一些在苏玄清眼里才是更加美好的世界。
不过这种想法非常浅淡,还不至于让苏玄清分出精力操心他们的死活——宁婉儿非要跟着余枫一起进行超出她能力范围内的任务,那么途中所遇到的一切危险她也应该有所觉悟。
而答应她同行的余枫,出了事也是活该。
李家娘子如此在意她的夫君,很难说她会抛下李春平不管。苏玄清走前确实有想过那只妖怪会为了她夫君而回返,但他天生缺乏一副慈悲心,就算余枫二人和他并无利益纠葛,苏玄清也不会好心的伸出援手。
人总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这样想着,却是加快了脚步,同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些忧虑的神色——这倒不全是惺惺作态,以苏玄清如今的身份,同门在和他一道的时候出了意外,他少不得要担一部分责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连世家出身的谢言欢他都敢算计,区区两个内门弟子,苏玄清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看到地上此时躺了三具尸体,李家娘子胸膛上插着一把剑,李春平维持着一个爬的姿势,和他娘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而娇纵任性的女弟子此时颓然地跪坐在地上,衣裳上血迹斑斑,头发散乱的披散下来,再看不出之前的娇俏美丽。
她抱着余枫的尸身,眼中噙着泪,只知道重复一句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种时刻,说再多大道理也是无用,苏玄清就就不发一言的站在一旁看着宁婉儿哭。
他心里想,像宁婉儿这样的性子,不狠狠地跌上一跤就永远都学不会乖,余枫这一死,说不定还成全了她,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天宗的内门弟子都会在宗门的折光殿里留有一份命牌,苏玄清估算着现在宗门内已有弟子知晓余枫已死,于是便拿出通讯符,简要概括一下这次任务的情况——至于更具体的事情,还得等他回转宗门后再做打算。
宁婉儿像是哭够了,缓慢地站起身,她跪久了,膝盖有些发软,腰杆却挺得笔直,像是已长成了一棵挺拔的树。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听上去却有条理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样天真得引人发笑。
“我和师兄待在这里,没想到那妖怪突然回返,师兄为了保护我……”
她语气飘忽,不像是在解释情况,只是在自言自语般倾诉,不等苏玄清回话,宁婉儿眼神一厉,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师兄死的那么痛苦,凭什么这两个贱人还能够待在一起!”
宁婉儿表情狠绝,一边说着话,一边凑近了李家娘子和李春平的尸身。
苏玄清已经猜到她要做些什么,却并不打算阻止,只是冷眼看着宁婉儿亵渎亡者的尸体——似乎是觉得这样仍不畅快,她将二者的尸体收进了储物袋,这才回到余枫的身边,捂着脸露出痴痴的微笑。
“对了大师兄,李明轩呢?”
宁婉儿低垂着头,冷冷地问向苏玄清,再看不出曾经她对大师兄的仰慕之情。
苏玄清原想着她此时应该没有心情关注其他的事情,却没想到宁婉儿还会问上一句李明轩的去向。不过看她的模样,倒不像在关心同门,眼神中反倒藏着几分怨恨。
苏玄清想到,在宁婉儿心里,正是李明轩的疏忽才会放跑了李家娘子,她当时便多有抱怨,现在余枫更是因此而死,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宁婉儿的一腔怨恨也只能倾泻在李明轩身上。苏玄清顿了一下,才缓缓将树林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宁婉儿。
宁婉儿蓦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苏玄清,“他居然是魔修?!”
得到苏玄清确定的回复,再看到昏迷不醒的谢言欢身边缠绕着的魔气,宁婉儿对李明轩的恨意愈发深刻起来,她哑着嗓子说道:“这么说,当初他是有意放走那妖怪的……”
“好一个李明轩,好一个李明轩……”
宁婉儿怒火攻心,她眼神狂乱,已然有了走火入魔的倾向,但她又很快克制住自己,表情变得十分冷漠,只在眼瞳深处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苏玄清看着宁婉儿此时的模样,心中对她的看法已经彻底转变,眼中闪过一道思绪。
“师妹,执念太深反倒对修行不利,你且静心静气,总会有为师弟报仇的一天。”
听到苏玄清的话,尽管心中对他再无邪念,宁婉儿对这个大师兄还是比较尊敬的,因此并没有反驳,只是不怎么上心的应了一声。
苏玄清知道她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已经劝过对方,就没有再就此事多言,只是说道:“既然此事已经暂告一段落,我们就先回转宗门吧。”
宁婉儿点了点头,她贴紧了余枫冰冷的脸庞,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师兄,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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