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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行（第1页）

叶衍息所期盼的日子来的很快。

生日到来的清晨叶衍息一如既往的早起，坐在自己那张小得可怜得老旧床铺上推开了小隔间里唯一的狭窄窗户，眺望清晨中拥挤而又破旧的次民居住区。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模糊的景色，在这片电力可以说得上是奢侈的区域里，城区中是没有街灯的，这种时候能够看到的光亮只有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窗口透暗橘色里透出的煤油灯光。

而那些灯光往往来自于一些在家中彻夜不眠缝补东西的贫穷人们，他们很多人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无法出门做繁重稳定的工作，于是就只能比常人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做别的事情，比如缝制一些破旧的物品出售以换取食物维持生计。

秋末天亮得很晚，十月末寻临近冬日，清晨和夜晚的气温早已开始急剧下降了，本来保暖效果就说不上好的破旧小屋一推开窗户就会被涌入的寒气充满，叶衍息迎着寒风略微一哆嗦，目光在漆黑的夜幕的停留片刻后，耸耸鼻子又把窗户拉了回来，以免更多寒气灌进他的破住地里。

外面的景色其实没什么好探查的，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推开窗看看外面的模样这件事是叶衍息的习惯，这样的习惯从他年幼时到现在都如此保留着，他一直觉得呼吸呼吸清晨的空气能够有效清醒他睡过一夜后的脑袋。

即使其实这里的清晨空气并不清新。

自从几十年前开始，人类的建筑就已经修筑得很拥挤了，土地是末世里宝贵的资源，为了容纳更多的人，建筑不得不一层一层的更往上砌，大部分的居住区里能看见的都只有被人类铺搭起来的一层又一层金属地板，最为繁华高级的上层人居住区尚是如此，这片如同贫民窟一样的地区更不用说。

据说2065年后出生的孩子就没再在人类生存区里见到过原始的土地，大部分人眼里能见到的永远都只有单调的金属色泽筑起的城墙。

而且人们一旦居住得太过相近拥挤，就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堆积起来的卫生问题，尤其是在这片什么都缺的贫苦地区，在此很多人连日常的清洁都无法保证，更不用说这里时常会出现日常生活产生的垃圾和各种燃烧的废料无法处理的问题，各样交杂的异味在这里是常有的，它们是这片区域里空气的一部分。

其实最开始来到这片地区的时候，叶衍息总会有些难以适应这里的环境，有段时间还因为这里的空气问题染了一些肺疾，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也已经变得习惯了这一切。

但或许他很快也要和这里的生活说告别了。

“今天还真是格外冷啊。”

叶衍息关上那扇小窗后坐在床上缓缓搓了搓自己的手，朝着自己的手心哈出了一口稀薄的白气，接着他起身站起，离开了床铺从自己的小柜子里抽拉出一大件长袍来，“但是生日还是要过的...不过一想到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出行，还真是会觉得有些头痛呢。”

他那么轻声自言自语着笑笑，套上了自己那件看似宽大但其实算不上保暖的长袍，接着他对着房中那面破碎的镜子简单洗擦了一把脸后，又望着镜中自己那张面容露出了几分期待的神色。

“不知道他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大概和这张脸很像吧？毕竟我们是双胞胎...话说上一次见衍洛是什么时候来着?九岁？十岁?”叶衍息对着镜中的自己轻笑，又接着喃喃自语。

“不过他应该会比我看起来更加有精神吧？希望他能更壮一点...毕竟伙食比我好上不少。不过好像本来从小他就比我身体更硬朗吧？真希望我不在之后他有少和别人打点架...嗯...虽然总会惹他打架的缘由少了一份，但能帮他抗打的人也少了一个....”

他的话语声落，又看着镜中自己那双晶蓝色的眼睛沉默了一会，接着又忽而起身长叹了一口气。

“哈...不过是我独自在这里自说自话...衍洛或许并不想见我也说不定。”

叶衍息那般苦笑着拉开了一个大布包拉链，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这是他的全部家当，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的东西并不算多，一个布包足以装下。

他做出要去寻找自己弟弟这个决定的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毕竟在他们这样的地方工人是不会有所谓的“休假”的，想要吃那碗饭的人千千万万，他离开岗位就等同于会被辞退，很快就会有人顶上他曾经的位置。

而至于这个小小的居所，应该也很快就会被新的来人所住下吧？

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这里，他便已经不打算再回到这里来。

当然，他此行前去也并不是去投靠弟弟，只不过是想圆满自己几年的思念和弟弟与叔父见上一面，如果实在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远远的看一眼也好，然后他打算换个地方寻找新的生计。

这是叶衍息给自己未来的规划...虽然也算不上什么规划。

毕竟像他这种人光是活着就已经足够费劲，也很难规划出什么充满希望的未来，但这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生活。

“还真是前路扑朔迷离...”叶衍息用食指搓了搓鼻子干笑两声，拉上了自己的布包拉链，回头再环伺一圈房内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拉下后，他推开了自己这间小隔间的窄门。

寒风灌入房中，但叶衍息没有再回头，独自一人背着行囊迈入了暗淡无光的夜幕。

他沿着自己记忆里的路线在边城的熟悉街道中穿行，在这段他闭着眼睛都能走通的道路里，他并不打算耗费自己手电的宝贵电量。

到了这样的年代，人类聚集区的大部分城市里已经没有电量足以供起照亮夜晚的灯光了。除了远处处地较高的高等城市聚落里有点点星星的灯火，此外都是一片漆黑的景象，听旧城里年过百岁的老人说，自从末日变革的那一天开始，夜晚就时常是乌云密布的，很少能再见到月亮，所以没有灯火的夜晚总是暗得出奇，像是行走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夜晚路上是没有行人的，他一个人漫步在黑暗里，背着有些沉重的包裹，这个时候他难得有机会端详起这个位于边所的城市不一样的模样来，没有了白天的挤攘和喧闹，只剩下风声和机器运转的孤鸣，人们蜷缩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无论是有地可居的人还是街头墙角躺睡的流浪汉。

夜晚的城市有些空寂，并不有趣，曾经被记载于历史里人类繁华热闹车水马龙的夜晚已经不再能见到了，夜晚用于娱乐是一件奢侈的事，人人都需要抓紧宝贵的休息时间，白天赶着去干活，这样才能生存下来。

在末日巨变后的一切资源都是紧缺的，那场巨变几乎夺取了近乎一半人类的生命，也夺走了大批曾经人们唾手可得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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