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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却再叩首,只说:“奴对太后的忠心日月可鉴。奴自知前时所为惹恼了太后,奴甘愿受罚。”她却一而再的强调只陷我怀孕一事。死咬着嘴,就是不肯松口。
眦之,真是气煞我也,就没见过找打的。我指了左右两个内侍,“把她给我拉出去,廷杖二十,立刻施行。”
内待未敢怠慢,左右着将阿裳架出了大殿。
。
廷杖绝非儿戏,对于宫人内侍而言虽是常见,但他们那一个个瘦弱的身子骨根本就难以吃得消,往往杖一百者可要人命,杖五十命去一半。杖二十对于一个宫人而言,虽不过重却也不轻,多少着都得在榻上养上个三五日方能动弹。我虽未常杀人,但打人却司空见惯,阿裳随侍多年,她自然是知道二十杖的轻重,打不死伤不轻。
我倚榻倾听着殿外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杖起杖落,却没有听到阿裳哼哼一声。每一杖落下的时候,甚至都可以听到随侍在侧的宫人、内侍们的抖擞声。我却充耳未闻,只是将注意力转向了檐嘴下风铃摇响的声音,与之殿外揍人的响动形成了落差,两声相叠时,却显怪异非常。
待内侍将阿裳拖回到殿中时,她甚至连跪都跪不住,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整张脸亦是被冷汗淌过,身后依稀可见点点斑红,我心知他们没有因为她是阿裳而手下留情。
我再次离榻来到她跟前,居高看着她问:“阿裳,本宫今日打了你,你可会怨恨,可会惦记着。”
阿裳摇头,奋力支起身令自己可以跪立着,额头触地时气喘吁吁着说:“奴做出了有悖于太后的事,自知该死,太后能够饶奴不死已是开恩。奴绝不会有任何怨恨,只希望日后能够继续留在太后身边伺候。”
我轻点头,道:“本宫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你以后别再做那些愚蠢的事给自己揽祸,本宫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重用于你。前事不计,日后若再犯错定不轻饶。”
阿裳有些无措地抬起看向我,略呆了呆,旋即忙不迭地叩头谢恩。“谢太后开恩,奴定不负太后厚望。”
“嗯,你先养息几日,待伤好了,本宫有件要事命你去办。”在打完她以后,我又将她拉回至心腹的行列。不待阿裳再阵何感恩戴德之言,我已命人将她扶走,看着伤患者在我眼前,我总是会于心不忍的。没瞧见就算了,要打要杀的总归只是口头上的事儿。但,当着我的面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唉……
。
晚膳时夷正好从山上归来,我以他只是为了消遣我才故意说要去山间策马,没曾想见他一身束装打扮归来,我却是不信也不行了。我搁下箸,迎上夷的目光,不盐不淡地询了句:“林间可是遇上仙子了。”看把他乐的,若不是瞧见了常娥也定是撞上了天鹅。
夷只笑了声,背过身由宫人服伺着宽衣除带,不一会儿就换了身轻便的宫服回到案前与我同席而坐。
我就这样一直盯着夷瞧,等着他回答我的问话。
在我这般盯着再盯着之下,夷终于是忍不住了。轻颤了下肩头,迎上我的目光,眼中一抹狡黠闪逝而过。“可不是遇上了一位林间仙子,差点就留在林间过夜,若非挂念着你跟儿子……”
我却忍不住递了一记白眼与他,不再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我跟儿子好好的待在宫中,无需你挂念。至于仙子,可遇不可求,就这样错过了,岂非可惜。”我拾箸,将视线转回到食盘上。
“怎的,你又有脾气了。莫不是……”他挑眉示意着我,大抵是女人月潮来临前那几日、情绪莫名的狂躁。
食物在口中咀嚼着,我却不吭声,待咽下后才转眼向夷,答非所问:“我今日揍了阿裳一顿。”
夷抬了肩,摊了手,嘴角轻扯,很是无奈。“她是你的人,要打要杀与我何干,莫非……”他故意顿了声,说:“莫非你想让我去心疼一个宫人不是。”他这话说的可是无耻加无情,再怎么说阿裳也曾效命于他,不然,哪里能蹦出一个儿子来。
“哼。”我冷笑了声,对他的不为所动嗤之以鼻,“阿裳纵使是个宫人,也为你我能生得儿子出了大力。如今可倒好,旧主子揍了她,新主子不认人。为这样的人效命,我真是替她感到不值呀!”
夷不禁抽笑了声,直掩饰着:“她只是见你在咸阳城内瞧见孩童时欢心不已的样子,这便自以为着你也许会更欢心自己生子,这便自作主张着找了我,道了这一事。对此,我自然是乐意效力。所以你错怪她了。”夷说的情真意切,一时之间倒令人分辨不出言真言假。
我将信将疑,并未细细去琢磨他这话的真伪。只道:“樗里疾已说服了羸稷娶他家凰姬的事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一点也不怀疑能让我知道的事夷会不知道。
夷顿时咽了声,面上表情颇有些不自在,似被踩住了的脖子的鸭子,张了口却无言。但也就是一瞬,稍清了清嗓子,他就给调整了回来。“略有所闻,那么,你又欲何为呢。”
再一口食物下咽,我已彻底搁下箸,喝了几口鲜汤,这餐便就算结束了。抬眼正视着面色未改的夷,说:“先派人回咸阳通知羸稷,大婚可行,但需太后主持。”稍顿了声,我又补充一句,“真若是让樗里疾得逞了,以他的号召力以及甘茂从旁协助,他的第一个目标就会是你,西陲。”
夷那张原本还灿若的笑脸,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顿时敛住了所颜色,眸色亦是寒下。说着连他自己也觉查不出的冷言,“哼,西陲与秦地近些年来的和睦相处倒让樗里疾的胆子愈发的肥壮了,羸驷在位时尚且不敢妄言动西陲,他一个下了台的谋臣也敢有此念,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不得不说,樗里疾狂妄,夷更是嚣张。要不,他又怎敢有此胆量迁居咸阳就是好几年。
我自然知道西陲对于夷而言可谓比命,更何况西陲多险川棘道,战车根本无法深入,西陲人善骑射,马背上作战绝无败阵,纵使秦国兵力雄厚,也不该放在与睦邻死磕上,那样只会令他国有机可趁。正是因此,我才与樗里疾一党较量着。西陲固然是一个隐患,但稳住了夷不就等同于稳住了西陲。这样,即使东侵也可无后顾之忧,待到他日再回头来收拾西陲岂非事半功倍。或许还可不费力气就将西陲拿下。
虽然如上只是我个人预想,但若长此以往下去,也许不用几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平定后方。届时再展开东侵之路,羸政那小子才有可能顺利地一统天下罢!
。
我不知道夷是明知而装不知,还是真自信。但我不得不提醒他,“函谷险关易守难攻,骊山林麓纵横交错,如今的秦国已是今非昔比。”撇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说,秦国与西陲交战,我始终认为时候未到。至少赵国虎视于秦背之上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威胁,但凡秦内发生什么祸乱,他都有可能会趁乱出击。樗里疾一直不把三晋放在眼里,一直以为着秦国做大了可以通吃四方。只是他忘了,当我们强大的时候,人家也没闲着。
在我说完这番话后,夷的眸色却愈发的沉重,但他说话的口气却还是强自着镇定非常。“小小西陲之地何足挂齿,我却觉樗里疾所言皆属厥词,我只是怕他的胃口太大,届时顾此失彼就得不偿失了。”
我微讶,凝眸看着那个抱臂在殿中踱步的人一时失了神。夷所言不正是我所虑。——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羸稷既是我的儿子,我既是涉政的太后
46、第四六回 。。。
,国家的荣辱兴衰自然而然的与我划上对等。遂,夷不这样说,我也要阻止樗里疾。
不待我再说什么,夷却自又道:“西陲不泛能征善战的勇士,秦国若是执意要打破这份和谐的关系,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他的口气已明显的降至了冰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被误伤,那种与生俱来狷狂教人不敢直视。
我离了席,朝夷靠去。自身后搂上他的腰,侧着脸贴在他的后背,柔声安抚着。“这只是我的假设,当不得真,你务需如此激动。”见他这一副欲捋了袖去与人干架的架势我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夷转了身,反手揽在我的腰上往自己身上一拉,直面相视,阴恻恻道:“你若无此设想,又哪来的此言。其实……”他轻说,指腹轻拭在我的唇瓣上,碾转着,或缱绻着或流连着,就是不离。“芈儿,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对我的是不是。你如此极尽挑逗之能事的诱惑我助你,并且甘心情愿为你留在咸阳,你当真是无所求么?之前为怀孕生子之事与我闹别扭,是否也是你的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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