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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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午饭时，澄玉在太医院坐班没回来，吴敬仁一头扎在配药房里不出来。于是唯有暇玉和母亲，以及大哥的媳妇赵氏一起简单用饭。这赵氏祖上据说给太祖皇帝把过脉，最厉害时有人做到过太医院院判，只是后来子孙不济，医术不精。成祖迁都时，赵家没有荣幸跟随，一直留守南京，基业虽然不大，可胜在悬壶济世的时间悠久，提及赵家也是无人不知的。赵家有心巴结新来的吴家，将模样性格都好的嫡女嫁给吴澄玉做妻，两家往来慎密，一起发财。这位赵氏虽是女子，不能出门问诊，却醉心医术，在自己小院内建了一个暖房，里面养着许多珍奇的药材毒物，和吴澄玉很是般配。而她性格也和澄玉有几分相似，慢悠悠的不爱说话，从不挑事闹事，一心孝敬公婆。

所以身为婆婆，除了自己丈夫糟心让人心寒外，方氏的日子过的极是舒心。可对比起大房家的福气，二房吴敬义家就差远了。先是得到女儿身死的消息，后来美玉的母亲许氏竟抑郁生疾，一病不起。

这日下午，方氏叫上女儿一并去许氏房里坐坐，聊聊天。见到许氏的时候，她半卧在榻上，唇无半点血色，硬挤出虚弱的笑容说：&ldo;……大嫂，你们来了，我起不来了，没法……咳，咳……&rdo;

方氏赶紧坐下：&ldo;她二婶，好好休息罢。&rdo;

暇玉心里不是滋味，说到底二婶的病都是因为她觉得美玉死了所致。可她又不能将美玉没死的消息说出来。

&ldo;暇玉，几天不见，你好像清瘦了。&rdo;许氏苦笑：&ldo;你千万保重身子，别像我，像我一样，咳，咳……&rdo;

&ldo;二婶，别说了！&rdo;暇玉单膝跪在床沿上，给婶子顺背，手拍在瘦弱的脊背上，仿佛再大力些就能摧折它一般。许氏握住侄女的手，虚弱的笑：&ldo;那我不说了，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着你，就好像美玉回来了……&rdo;

方氏听的难受，眼圈一红，就要落泪。这时玛瑙进来找她，说外面来客人了，她赶紧道了一句：&ldo;暇玉，好好陪你婶子说话&rdo;便急急出了门。

&ldo;你美玉姐……当初有苏家这门亲事，别提我们多高兴了……却没想到这个是鬼门关……我们还高高兴兴把她往里送……&rdo;

&ldo;这不怪您，说到底是怪我，若不是我嫁进穆家，苏家想拉拢指挥使也不会发生这么多。&rdo;

许氏叹了声：&ldo;怎么能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其实穆家也好，苏家也罢，要咱们家的女儿，谁能说个&lso;不&rso;字，我只怪我自己，当初没让你二叔答应梁安侯府，让你堂姐去做妾，若是当初答应了，哪有后来的苏家啊……&rdo;

正说话间，打外面进来一个穿着程子衣，戴着纯阳巾的少年，撩开门帘闯进来，惊诧的啊了一声：&ldo;姐，您怎么还在这儿？&rdo;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在祖父寿宴上哭鼻子的顽童璞玉，长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ldo;你这个时候不在学堂，怎么到这儿来了？&rdo;

璞玉啧啧嘴：&ldo;先生病了，我回来给他抓药。&rdo;

许氏道：&ldo;净胡说，先生病了，用你抓药？&rdo;

璞玉哎呀一声：&ldo;娘，直说了，我才不想去什么劳什子学堂。我就没长考取功名的脑袋，我就想跟着我爹照看济号。我看中的一本医书，要买没带银子，娘‐‐&rdo;说着，就坐过来朝他娘耍赖道：&ldo;给我碎银子让我将那书买了吧。&rdo;

慈母多败儿。暇玉就见二婶许氏非但没责骂儿子逃学，反而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碎银子交给璞玉，还告诉他道：&ldo;省些花，娘这里的碎银子也多了，别叫你爹发现了，啊？&rdo;

璞玉自小就被娇惯的不像样，在他看来母亲给他银子用是应该的，慡利的将银子收下了，就道：&ldo;那我去书摊了！&rdo;说完起身就走。暇玉则与二婶说了几句话，就找借口告辞了。她疾步赶上璞玉，道：&ldo;你娘因为你姐的事病着，你回来跟她说几句暖心窝的话，安慰安慰她，啊？&rdo;

璞玉知道暇玉姐是指挥使夫人，惹不起。纵然心中不服，可脸上仍旧笑道：&ldo;姐姐说的是，我这不是急着去买书么，等买完回来就陪我娘说话。&rdo;暇玉见他态度这般好，也只得道：&ldo;那你早去早回吧。&rdo;

话刚一出口，就听身后有人怒道：&ldo;你这是要去哪儿？又拿银子去街口赌斗鸡吗？&rdo;

璞玉被这吼声吓的浑身筛糠一般，慢慢转身强笑道：&ldo;爹……我没有……我是去买书……&rdo;

&ldo;少扯谎！你岚玉哥亲眼看到你在街口下注赌钱，还能有假？&rdo;吴敬义吩咐自己带来的两个小厮道：&ldo;去把少爷捆起来，关到柴房去！&rdo;那两个小厮听了命令，就要上去逮人。

璞玉一见事情不好，转身就跑，那两个小厮个子矮，腿也短，扑了几下竟没逮到小少爷。吴敬义也顾不得斯文了，挽起袖子跟在后面就追。

一行人喊喊叫叫的往前奔去，看的暇玉是捏了一把汗。等她跟着出了小院的门，前方呼啦啦的围着不少人，大家见她来了，纷纷让开。她就看到璞玉趴在地上，有一个人扭着他的胳膊，脚还踩在他后背上。那人的身形模样极是眼熟，暇玉惊道：&ldo;相公？&rdo;

锦麟听到妻子的声音，才松开璞玉的胳膊，让吴敬义等人去捆。

暇玉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ldo;锦麟？&rdo;

锦麟也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ldo;孩子呢？&rdo;为什么她小腹平平，李苒告诉他，暇玉可是孕相十分明显的。

&ldo;在屋内读书。&rdo;她高兴的走过去，笑道：&ldo;你来了，他一定十分高兴，咱们快进去吧。&rdo;

他摇头：&ldo;不是说毓泽，是说你肚中的那个，你，你不是怀孕了吗？&rdo;

&ldo;……没有啊，你听谁说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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