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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全程都没什么动作,但在秦煜说出“两个男人也可以结婚的,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很多国家都可以,等他博士毕业了我们就去外国领证”时,他动了动手指,将时初的手虚虚握住。
时初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不仅仅是因为爷爷握住了他的手,还有秦煜说出这句话时的自然和熟稔,不像是为了安慰爷爷的临时起意,更像是思虑已久的计划。
但秦煜没有跟他提过,而他此时一想到这件事以后都没有可能实现了,就好像有一阵狂风巨浪,怒号着狠狠拍打在他的心脏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情侣分手的问题了,而是他好像本来可以有个家的,但被他自己搞没了。
时初又开始弯腰,习惯性地去咬自己的舌头,但此时他没法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只能强撑着笑容对爷爷说,“对,我们以后去领证,去外国,在教堂下宣誓。如果秦煜不喜欢西式,我们就在外国办中式婚礼。”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声音抖得厉害,秦煜也埋下头去,伏在雪白的被子上看不清表情。
爷爷就是在这时候动了动嘴唇,发出嘶哑而又意义不明的一声。
秦煜立刻抬起头,紧紧盯着爷爷的脸。
几位医生护士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探视时间到了,明天再来吧。”
秦煜声音有些着急:“刚才爷爷动了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还出声了。”
时初跟着对带头的医生说:“爷爷好像有话想说,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医生默许了,走上前来,也关注着爷爷的动静。
但自从那一声之后,爷爷再没有其他动作,几个人等了一会儿,护士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们,“病人马上就要做第二次手术了,没有时间再等了。”
两个人只好退出了病房。
没等几分钟,爷爷就被从病房中推出来,送去了手术室。
在门外等待的一些人跟着去了手术室外,秦煜的母亲留下来,走到时初面前。
即使是这种时候,她也依然温和,没有一丝因为时初之前的拒绝而责怪他的意思:“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秦煜平时和爷爷关系很好,爷爷也很宠他这个孙子,他很想看到孙子过得好。”
秦煜也跟着医生护士送爷爷去手术室,时初看了眼他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秦母泛红的眼眶,刚才面对爷爷时他是为了让老人安心,但面对秦母他没法说出那些话,只能低下头,说了声:“没什么,应该的。”
“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身体一直都好得很,前两年出去钓鱼的时候被大鱼拉进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后就一直小病小灾的。去年生了场大病,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恢复了,我们都很开心,没想到今年又,哎。”
“爷爷之前能挺过来,这次肯定也没有问题。”
“我们当然这么希望,但是小时,阿姨跟你说,秦煜因为爷爷的事情这个年没有睡过一场好觉。前几天他在家拿东西的时候还晕了,大家都忙着照顾爷爷没发现,他最后又自己醒过来,也没跟我们说一声,又忙前忙后为爷爷操心去了。要不是家里的保姆后来偶然间回看监控,我们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秦母说着,长叹一口气,眼眶又红了些。
“他这孩子小时候被刺扎了一下都要朝我们撒娇,非要人哄着才行,长大了也渐渐只跟家里报喜不报忧了。现在爷爷已经这样,秦煜不能再有什么事,我们强制让他去检查了一遍身体,医生说是长期睡眠不足加劳累过度才会这样,我们问他平时在工作生活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也死撑着不说。小时,你平时在他身边的时间比较多,我知道你也忙,但是算阿姨请你帮忙好不好,你平时多帮阿姨照顾他一下,监督他按时睡觉,他遇见了什么事,你偷偷跟我们说,我们不让他知道是你说的。”
时初从刚才在病房开始五脏六腑就一直被一股不知名的疼痛包裹着,现在更是疼到麻木,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每吸进一口空气,他的心脏就抽疼一下。
他没法跟秦母说秦煜遇见了什么事,因为就算他们没有分手,他也不知道秦煜到底遇见了什么事。就连爷爷生病,秦煜也没有告诉过他,只是自己一个人抗着。
“以前我和他爸爸总以为秦煜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才出去几年,你看他变化有多大,我有时候甚至想,甚至想宁愿他是个永远朝我们撒娇的”
“妈!”
秦煜的声音在走廊后面响起,打断了秦母接下来的话。秦母背对着秦煜,快速抹了抹眼泪,对时初说:“那我先去看看秦煜他爸爸,你们聊吧。”
秦母走后,隔着几米的距离,秦煜静静看了时初几秒,然后说:“谢谢你配合。走吧,我送你回去。”
时初摇了摇头:“爷爷明明有话没说完,你让我在这里等他,等明天他把话说完。”
说完,他怕秦煜拒绝,几乎是小心翼翼加了句:“行吗?”
第29章
“不知道爷爷做完手术明天能不能探视。”
“那我在这等到能探视的时候。”
秦煜皱着眉看他,时初在这样的目光下莫名有些心虚,他移开视线,加了一句:“我是为了爷爷,你也不想让爷爷有什么遗憾吧。”
过了会儿,他听见秦煜说:“我送你去附近酒店,明天看情况给你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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