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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利落到冯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还有一口茶呛在嗓子眼里咳嗽得惊天动地的沈令。

横波狗腿兮兮地配合，一边轻轻给他拍背一边哎呀舅妈你还好吧舅妈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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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觉得你们他妈的就是想呛死我！

他极其难得地想骂街，一张嘴又咳得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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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沈侯为上国所用？”

叶骁沉默了一下，他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冯映，然后叹了口气，他轻声说，“沈令不是一个工具。他是个人，好么？”

这句话一出冯映轻轻一颤，沈令呼吸紊乱，叶骁看都不看，只向后一伸手，广袖之下握住他左手，一双深灰色的眸子看着冯映，“我喜欢他，跟他有没有用没关系。我提出这个要求，也就是想要他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一些，仅此而已。”

“……但沈侯乃国之柱石……”

冯映话未说完，就被叶骁安静地打断，他静静地道：“……放过他吧。”

冯映楞了一下，抬眼看他，月光清幽，叶骁的面孔仿佛笼着一层菲薄的银纱。

叶骁平静地看着他说，家破人亡之下尽忠尽责，担负屠戮宗室的恶名扶你登基，百年之后史书会怎么说他？大概恶名满贯。沈令身前身后所有一切都给你了，他现在失去右手、重伤内脏，到底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放过他吧。能给北齐的，他都给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冯映忽然说不出话来，叶骁长长地叹息，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深灰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是一种带了琉璃色，近似于黑的颜色，“……求陛下，放过他吧。”

语罢，他郑重地向冯映垂首，一时之间四下寂寂无声，只能听到沈令无法自控的沉重呼吸。

良久之后，冯映低低笑了一声，他对沈令郑重敛袖垂首，沈令慌忙抽了手，离榻跪伏于地，他只听到年轻国主清雅动听的声音对他说，从此之后，一切但听沈侯心意。

他缓慢抬头，笔直地看着沈令，他说，沈侯，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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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一句话都没说，他慢慢起身，挺直脊背，像个雕像一样，沉默地静坐在无边夜色之中。

他背着光，清瘦面孔晦暗不清，只有一条月光镶出来的银边显出他的额角和颧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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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得相当异常，而且身上的气息由刚才的慌张慢慢沉淀下来，凝成了一股又冷又硬的气息。

横波感觉到皮肤上像是有针在刺，她不自觉地往冯映地方向靠了靠，听到沈令声音森然响起。

他道，既然沈令不是一个工具，那关于沈令的事，是否可以让沈令来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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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也沉默下来。

他沉沉看着沈令，深灰色的眸子掩在夜色中，只有灯影摇曳的时候飞溅过一线流光。

他很少如此沉沉地凝视沈令，沈令只觉得额间淡红印痕微微发痒，似有什么压抑不住，即将破壳而出。

他忽然想，自己刚才语气是不是太蛮横了？他满心惴惴，眼角余光偷瞟了一眼叶骁，却什么都看不清。

水榭内刹那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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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令觉得再这样下去心魔都要跑出来的时候，叶骁忽然倾身，捧住他的脸，阴影笼罩而下，挡住所有视线，沈令只觉得身上一凉，面上一暖，叶骁那张风流俊美的面孔逼了过来，挨得极近，与他气息相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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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叶骁拽住他的脸，往两边，用力，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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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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