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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借尸还魂（第1页）

叶小莲被抓回来的第三天，是选定的将她“浸猪笼”的日子。时辰定在了酉时五刻，大约日落时分。

庙祝陈火庚对叶培霖解释，推算得出——这个时辰“走”，一路不受罪，且可庇佑家庭无灾无妄。

对于陈火庚的专业水准，叶培霖一向是信赖的，因此，尽管这次时间安排有些奇怪，他也欣然接受。

全镇各家都由户主男子作为代表，计二、三百人聚在镇西水潭边“观摩”这次宗法执行。而好事的妇人、小孩，则在附近山坡或者树上，远远观望。

水塘北岸高处，搭了席棚，棚里摆好圈椅，叶姓宗族六支的六位长老在椅中坐定。暮日偏西，时辰已近，叶培霖吩咐家丁把叶小莲带到潭边。

叶小莲穿一身宝蓝色镶白边的新褂子新裤子，衣襟下摆绣着一簇醒目的白兰花。但见她双手背缚，身上和手臂被拇指粗的麻绳紧紧缠绑。她头发披散，旁人无法看清其面容神情。

叶培霖对着叶家镇众相亲，慷慨激昂说了一番话，大意无非是：祖宗之法大如天，礼法维护了一方太平、昌盛，敢犯大忌者，天地不容，今天我叶培霖要大义灭亲。

眼看女儿就要被装进竹笼，叶母又急又悲，眼一黑，晕了过去。

叶培霖见叶小莲一头乱发遮面，站定着不声不响，很是镇静，心中升起疑窦，说道：且慢。

他上前撩起她的头发，确实是自己女儿叶小莲，但见她目光灼灼，满脸愤恨。

叶培霖悻悻道：女儿，女儿，不要怪爹。你着实辱了门风，上天不饶，祖宗不恕。

叶培霖又转头对着六位老人：各位长老请验明身份，此乃我家小女叶小莲。

六个老头儿自然是认识叶小莲的，纷纷点头。

于是乎，叶小莲被装入宽竹篾编的猪笼，笼里还填了两块大石头。叶小莲依然毫不慌张，她坚信五哥有办法救出自己。

庙祝陈火庚走上前，挑了一根又细又短的香，点燃，插于供桌香炉上。按规定，猪笼必须浸入水中一炷香时间。

叶培霖摆出一副戚戚然的表情，悲愤喊道：沉塘！

哗啦，竹笼被推入水潭之中。数百围观者几乎同时发出惊叹，有胆小者还禁不住尖叫一声。

水潭泛起巨大的涟漪，一串气泡浮起，叶小莲随着笼中的石头快速沉向水底。

恰在此时，刚才晕厥的叶母经三女儿在胸前一番推揉，悠悠转醒过来，睁眼便看见竹笼入水的一幕。

女儿！六十多岁的叶母，突然像年轻人一般，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快速冲到水潭边，噗通一声将自己投了下去。

所有人愕然。叶家几个儿子回过神后，一个接一个毫不迟疑，噗通噗通跳入水中，后面还跟着众家丁一起跳下水，手忙脚乱一番，总算把叶老太给活捞了上来。

叶母湿淋淋上岸后，对着儿子们急挥手，嚎哭道：赶紧给六妹也捞上来啊！快捞啊！再不捞就晚啦！

叶培霖跺脚，怒喝：不准捞！一炷香。香不烧完，谁也不许再下水。若下去，就别想上来。

听了这话，叶母再度昏厥，被儿女扶到一旁施救。

虽然陈火庚用的香又细又短，但是，仍旧持续燃了一刻钟有余，那火头才燃尽，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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