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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寒躯
陆振负手立于烛光之中,室内有风,斑驳的宫墙上,苍黑的身影幢幢跳动。他脸上的笑容冥冥一闪,连同声音也如寂寂夜色下的更鼓。“陈时隐素有黠惠之名,如今何故不能知趣达节?非我要离都而逃,而是时隐你若再留此地,只会徒丧性命啊。”
因那记录裁衣尺寸的字条一事,陈霆心中仍有怨气,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道:“某跟随丞相多年,剖心明迹,赤胆忠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小人迫我,丞相一时或有失察,但路遥方知马力,日后终能体悟。”
陆振斜眼望着陈霆,仍是笑容煦煦:“陈君或知北方六镇异动之事吧。”
“哈。靖国公身为宫室监,知道的倒比外监还要多。”
陈霆冷笑,自择席端正而坐,双手将衿袖一振,全然一副志在必得之态,“国公或言北镇动乱,流民南下掠夺,或言北镇镇将勇猛无挡,北海公元丕将要出师勤王。且不说我荆州将士也是百战厉卒,这长安城又是何等形胜之地,高固之城,岂是区区北地野豺可以轻克。莫说是元丕老家伙亲自上阵,便是加上国公世子,也不见得是对手。”
“老国公既知北镇事,却不知武威事。苍松县令诈降,太子大军绊于西北,冬季大漠无情,此战归京可谓遥遥无期。而北镇与皇室早已疏离,皇室祭祀不行,宗亲旧俗不重,徒崇汉祚而尊世族。若北镇擅自南下取功,用兵京畿,届时世族恐慌,太子忌惮,必然难得行台下诏之大义。若太子欲引北镇为援,则北镇诸将愤懑已久,亦难忍气吞声,甘为驱使。如今我等占据大义,围拱皇帝,出诏四方,东困渤海王于洛阳,物用又得河东之地薛氏诸家滋养,南望荆州亦不乏父老支持。今年凛冬或许难熬,但冻死者当在北矣。”
陆振素知陈霆脾性,此时竟滔滔不绝,声色跃然,强作震喝的同时,未必不是慰藉自抚。他亦相对落坐,松青色的袍服宽而清逸,意态超然如空谷幽风:“北海公府魏明曾受大尚书谢云之惠,如今已然去职。老夫一双儿女亦携太子诏令与皇后谕,会拜北海公。”
陈霆静坐不语,眼睫微覆,似不欲让更多的烛光刺痛双目。陆振背光的身影如同一团黑雾,在他的心底化成一点一滴的恐惧。人事的调动固然有执政者本身的好恶,但它所呈现的结果已是诸多方面已达成一致的最终证据。
甚至,陈霆怀疑苍松县诈降一事或是陆家刻意促成,毕竟在吸纳北凉州世族之后,陆家已经有足够的影响力来左右战局上的细节。太子不能顺利攻克武威,北镇动荡在即,太子不得不允准西郊祭祀,与六镇达成和解,以避免其南下投敌。而陆家作为促成者,西郊祭祀中出场的唯一外戚势力,在疲敝多年内部纷乱的北镇与无暇东顾的太子的衬托下,或将是反攻京畿的最大受益人。
而北镇与秦州的联合,在太子大义的加持下,军力本身的影响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这种联合所产生的政治符号,已足够令长安内外与函谷东西翘首以待,继而蠢蠢欲动。
见陈霆不语,陆振继续发力道:“当然,时隐俯瞰天下,纵观内外,对于时局剖析自有见解。或许各方反攻京畿,在崔将军的金戈铁马之下,亦是胜负难分。但这几日依我所观,即便长安无事,时隐所处,亦非善地,还是宜早谋身。今日时隐身受鞭笞,原因或许在我,但深思一层,崔将军与时隐的上下之宜,同僚与时隐的守望之心,似乎并非如此赤纯。”
陈霆扪心自问,自崔谅攻入京畿后,初时自己尚有显用,但日久天长,虽然官职未变,但权势已有滑落。初时自己得任丞相府东曹掾,并以左卫将军假节护卫长乐宫,随后这支力量便渐渐缩小,仅限于永宁殿周围。随后,崔谅的嫡系将领许平纲假卫尉,崔谅的内侄崔孝任右卫将军,一同介入永宁殿把守一职。
而太尉吴淼的话语权在幼子吴玥入居逍遥园后,也略有提升。虽然许多重要与实质性的政务从来不接于他手,但是崔谅抬高旧勋拉拢世族的姿态,也令局势更加稳定。但是在他看来,先前允诺陆振宫室监之职,甚至默许陆振随意苛待吴家父子,且陆家迟迟不与崔家合作,抬用吴淼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警告。
如此种种,虽有陆家的原因在里面,但陈霆经此也能感受到自己被慢慢排抑。陈家虽然落没,他们兄弟却也各有部曲,对于崔谅而言,合作的意味更大于从属。此时在京畿趋于稳态的状况下,崔谅也在内部班底进行换血。部分原先得势的寒门子弟正被慢慢换血,顶替上来的则是隶属于崔谅本人的军功嫡系。
这样的苗头或在他人眼中并不明显,但陈霆本人能担任谋主一职,对于权力的嚣张与势力的制衡也比他人更为敏感。
陆振只身坐起,取来酒壶,先为陈霆斟了一杯,随后自斟,一边道:“陈君看我家虽算是门楣光耀,但如何自卑微而谋荣耀,老夫狂妄说一句,也算得上是颇有所得。时隐从崔谅将军,不问事迹,只问心迹,想来也是欲伸展一番宏图大志,恢复前丞相之门楣吧。可如今事态,时隐也是看的明明白白,崔谅既无高祖生于草莽的大开大合,亦无寄奴气吞如虎之势,上不能改天革地,下不能哺抚寒庶。太尉仍是太尉,中书仍是中书,北平亭侯不失爵位,舞阳侯府不失砖瓦,假使崔将军大功竟成,来日分封各方时,不知时隐这个东曹掾一职,最终能换来什么职位呢?”
话锋如同鹰羽,光洁的羽瓣自陈霆颅顶一滑而落,轻描淡写地抚平了厉色与厉声的同时,亦用那锋利的羽翮刺破了陈霆的心。
他忽然想到那一日蔡永对他说的话,如今已被一一印证了。高门仍是高门,曾经他们跟随荆州军,跟随崔谅而喊的口号,在这片高耸的宫墙内已无任何回音。
维.稳,大局,所有不同于此道的言论都在当权者每一次高声发话中更加暗弱。曾经,他们在南阳郡穿着草鞋,理着渔网,讨论着天下苍生与渔获的兴奋与壮志,如今看来却是最为讽刺的画面。
先前他们不是没有建议过将这些高门严惩,但最终不过是贺家一家遭殃,甚至连卫遐的两个儿子都逃出生天。高门已渗透得如此明显,而崔谅则装作不知,甚至丝毫不予追究。在崔谅的眼里,出身决定了价值。大局永远是靠高门来笼络维系,但打仗送死的只能是他们这些渣滓。
信仰的崩塌与信任的自毁将他的脊骨碾作泥尘,陈霆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用最后的力气愤而起身,咬牙恨道:“陆振,我知你家是前朝清流,江东世家。但如今高门尸位素餐者众,豚食犬材者众,即便我等不得显重,终是与丞相同荣同辱。来日长安血战,寒门庶子挥剑,更不知王谢几家死此剑下!”
“同荣同辱?”
陆振朗朗笑开,“陈君,崔将军女到底在太子身边,来日之事,谁也难料。许平纲如今已拜吴太尉为师,与旧时宿卫打得火热。崔敬以巨资至王门,学习雕龙之技。你的那些东曹旧属,相府同僚,更是王中书之座上宾。这些人都早已找好后路,却不知时隐有何自信可以同荣,有何立场可以同辱?”
啪!
酒杯执地,瞬间粉碎,陈霆的鞋履碾过如冰屑一般的白瓷,瘦骨嶙峋的右手蓦地扼住了陆振的咽喉。他望着眼前仍作笑意,笑意满是讽刺的陆振,怒吼道:“你住口!住口!我现在就可以让侍卫杀了你!”
陆振略显枯瘦的身躯纹丝不动,坐如槁木,仍意态散漫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请东曹自便。虽不能引东曹入正道,但以命相酬挚友,总算是不负,后世当有一段佳话。以人臣之身而死社稷,虽曾为降国遗族,但死后哀荣足以惠及子女。我赴黄泉即近,尔落冥府不远,来日忘川河畔共渡舟,再与时隐把酒言欢!”
扼住咽喉的力道忽然松懈下来,转而携袍袖拂却桌面,笔洗,笔架,瓷的,木的,零落满地,与陈霆双目中的火光一同没入暗影之中。他匍匐跪在一地狼藉之上,粗厚的手掌按压在碎裂满地的瓷片上。这双手与自己一样,在满庭的珍贵皎洁中,经无立锥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陈霆才缓缓起身,他默默摊开自己的双手,鲜血斑斑点点地从指缝与掌纹间冒了出来,在一片死灰中迸发出最后的生机。
“世事悲凉,寒躯染血。人情冷漠,冻骨犹伤。”
最后一分戾气自陈霆的面容消退,他执起陆振的衣角,任由碎瓷在皮肉中搅动,神情萧索道,“残骸尚有余力,暮景仍望桑榆,先前或有踏错,今日还请国公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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