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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推杯换盏24（第1页）

詹林首先拿出了三张古老的羊皮纸，它们看上去几乎一碰就碎，但是在他又拿出一颗太阳石放在羊皮纸上的时候，它们和太阳石实现了同频，一连串魔法文字开始闪烁起来。然后，他打开洒了闪粉的印泥，让他们挨个按下手印。这就是说，他们都在信物上留下了记号。

“是真货。”艾特利恩饶有兴致地判断道。

“趁着他们还没搞到别的信物，我们赶快进去。这样他们永远也别想买到船。”

“那么，你在等什么？”

“你是魔法师，就帮我把这副尊容整理一下。”詹林指了指自己的脸，“能进地下室的都得是体面人。”

艾特利恩“嗯”了一声，用杖尖对准了他。金银色的光点在他的身体周围渐渐起到了作用，凌乱的胡茬、发红的颧骨和开线的脏毛衣都渐渐褪去，他的头发被“修剪”整齐，脸与手上的几处伤痕被迅速抹平。然后，他身上的毛衣忽然像之前那条地毯一样重组起来，变成了一套崭新的正式衬衫、无袖毛衣与羊毛大衣。他的裤子也发生了变化，上面的油渍、血迹和灰尘都不见了。只有他那双黑皮靴还是原来的样子。现在，大家看出了他的真面目。一个青灰色头发、方脸、灰眼睛的男人，年纪和罗维德舰长相仿，或者比他大几岁。

他打量了一下身上的新衣，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魔法师，这不会有什么时间限制吧？”

艾特利恩阴郁地说：“这是粒子重组后变出来的，不可逆。”

“啊——好的。”他明显松了口气，“要是和他们谈价格的时候突然变回去了，那可不妙。”

他带着众人来到地下室的入口处，那里有一扇小玻璃门，门口站着两个戴金丝眼镜的人，他们都穿得很像有钱人雇的管家，却没有管家的那股子斯文。卓琳妮看到了掩在他们衣领下，露出来的纹身一角，她悄声对奥莉妮亚和卡季琳达说那是某个代表魔鬼的标志。她又说，在他们的手指关节上都纹着纸牌图案、蜘蛛、骷髅、魔王标记等邪恶符号。

他们走进了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两边一扇门也没有，似乎是直接抵达地下去的。根据此前在东赫洛的森格污水工厂的经验，众人都认为这条走廊可能是用下水道改造的。水沟已经被填平，但是两边显然是地下水道才有的拱形墙壁。一盏盏自动点亮的能源石照亮了中间的水泥路，遍布着石子、呕吐物和难以形容的机器残骸。

走廊尽头的一扇厚重大门挡住了所有来到此地的人，一条有些规模的长队已经排了起来。队伍的末端还有些秩序，而前面则已经有人不耐烦了。詹林介绍说，先到的往往是大客户，但是湖匪的规矩是准时行动。来买船的不仅仅是岛上的人，还有一些不方便雇佣保镖的灰色富豪，或者在默海游荡的私掠船主，还有各路军阀和像埃米林返乡军这样的小集团。在他讲到这里的时候，一声哨响盖过了这片嘈杂，那厚重的钢板大门被什么机关缓缓打开了，人们鱼贯而入。

奥莉妮亚经过大门的时候，对大家说这扇门是以燃煤铁甲舰的装甲打造的。它的厚度可想而知。

一群身姿绰约的迎宾小姐带着姓名牌迎接了他们。由于詹林之前已经提交了名片，他们也得到了欢迎。地下室的交易不像在外面那样野蛮，也不会随心所欲。每个人都被带到了指定的交易套间，事实证明独眼龙确实在吹牛，她实在不是一艘受欢迎的空艇。而这是典型的贪吃不足蛇吞象造成的。他们把她的很多舱室都拆成了一个巨大机库，但没有几个湖匪有能力凑出能完全装满她机库的舰载机联队。除了艾特利恩一行人之外，看上“蒂奇”的人，也就是这群埃米林返乡军了。

然而……“通报身份。”有个冷冰冰的男子对他们说。

“詹林·费尔雷，卫士敦人。为埃米林返乡军而来。这位是喀尔兰的艾蒂，我们指派的船长。”

“您好。”他向艾特利恩伸出了手，但是没有摘下手套，“抱歉，我手上的皮肤一直在溃烂。二位请等一下。”

“我们和谁谈？”詹林以熟门熟路的口气问道。

“空艇公会的阿斯兰姆先生。啊，他来了。”

阿斯兰姆的块头很大，满脸横肉。他或许在年轻时是个矫捷且强壮的男人，现在却已经双眼浑浊且大腹便便。在落座之后，他咳嗽了两声，能明显听出他喉咙里积满了因吸烟而产生的痰液。他穿着一身高级礼服，手帕揣在胸前的口袋里，一副绅士模样。在他伸出手来的时候，手腕上露出一道可怕的疤痕，显示出他并不像在外表看起来那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他们都穿着一身黑衣服，很不客气地先落座了。

“您是客人。”他对詹林和艾特利恩笃定地说，“客人应当被款待。酒菜没有上桌吗？”

“恐怕一直没有，先生。”坐在这两人身边的查兰特礼貌地笑了笑，说。

“我没有问你，小鬼。”

“我是艾蒂船长的人。”查兰特声明道，“我们都不是仆人，是来参与谈判的。”

“我没有问你。”他扫视了一下水银号的七人小组，又咳嗽了一声，“费尔雷先生，你想要买下蒂奇？”

“是的，辉煌号。”詹林答道。

“辉煌号已经被击落了，一发高射炮弹的事情。”后面一个黑衣服的人说

“没有完全被击落，据我所知，在五天前卖主还用这艘船袭击寒冬游骑兵的商船队。”艾特利恩开口道。

“我们为她换了更好的装备，现在她已经改造成了更好的空艇。”另一个人又说。

“我见过这艘船，很明显的识别标志：索尔修特殊的废液管道和副炮，折叠飞行甲板，艇身下部的密封舱。你们改了很多地方，但她的大部分还是辉煌号。”詹林说。

“我们做的改装已经消耗了比建造她还要多的钱——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辉煌号还在索尔修海军的序列里吗？没有？那就是被击落了。”阿斯兰姆摇了摇头，“蒂奇的大部分改装零件都来自我们公会，价格也必须由我们来定。”

“基本结构没有变化，索尔修建造她时也没花多少钱。”詹林提醒道。

“你是说，结构。”阿斯兰姆挥了挥手，“他们把酒送来了，我总得招待客人……边喝边说吧。菜也来了。”

菜是标准的待客餐，一开始是开胃的鹅肝酱和鱼子酱，然后是湖鱼、淡水贝，接下来是野味——松鸡和黑山鸡。最后是烤牛肉配土豆和大头菜。这些菜都是同时上来的，在这个湖匪窝子，即使是“大人物”们请客，也并不讲究什么用餐礼仪。阿斯兰姆站起来让大家随便吃喝，众人也都站起来说了一圈客气话。

侍者只顾着上菜，倒不出手上酒。伊伦抢先起身接过侍者手里的托盘，为正在谈判的三人都斟了一杯。阿斯兰姆却坚持让他给所有人都倒满，于是，伊伦给所有的玻璃杯里都倒上了上等寒带稷酒，这种高度烈酒在东境被称为“斯泰克洛”。阿斯兰姆又热情地请他们一口喝光，包括三个姑娘。

奥莉妮亚和卡季琳达都咬咬牙喝了下去，而卓琳妮还想抗议，艾特利恩颇有深意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她顺从地把一整杯酒灌了下去。蒙瑞和拉森迪克几乎是僵着脸喝掉了他们的份，查兰特则是听天由命的样子。很快，奥莉妮亚就觉得头晕且两颊发烫，卡季琳达更是几乎蜷缩在了沙发上，再也没有说话。蒙瑞和拉森迪克还能继续坚持，查兰特的颧骨已经红了。

艾特利恩和詹林不动声色地喝掉了一杯，阿斯兰姆又抓过酒瓶，倒了一杯。

“您给一个报价。”

“200万金元。加上十公斤重的顶级太阳石。”艾特利恩说。

拉森迪克和蒙瑞听到“十公斤的太阳石”都差点儿跳起来，查兰特也瞪大了眼睛，伊伦却仍旧沉稳地从桌上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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